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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走到酒吧后面，懒懒地靠在墙上，对着电话嗯了一声，又道：“吴小公子，又有何吩咐。”
那头沉默了一阵：“你喝酒了吧。”
鹿晗没回答。他头有些晕，也无意绕圈子：“找我什么事。”
“吴亦凡昨天被保出来了。”吴世勋的声音依旧平静，像是刚刚那些谈天的人一般事不关己。
“你这是在质问我么。”鹿晗道。
“我送到你手里那么多的证据呢？”
鹿晗笑了一下：“别傻了，再多的证据也拦不住他们用最快的时间把吴亦凡保出去。”
吴世勋在那头顿了一下：“鹿晗哥，我只是单纯地问，我给你的那些证据呢。”
“……”
“你并没有全部用上吧。”
鹿晗不出声，仅是维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
“我把证据给你，我是来真的。但你只是想让他注意到你吧。”
吴世勋的声音仿佛万年不会变化，依旧像是个安静说话的小孩子。
“我不想陪你演什么爱情戏码，鹿晗哥。”
“闭嘴。”
似乎是被对方话里的什么字眼刺激到了神经，鹿晗立刻冷然开口打断了他。
吴世勋沉默了一阵：“他对你动手了吧。”
鹿晗没应声。否认显得太可笑，而他又不愿对此承认。
那边似乎是笑了一下。
“那个人喜欢拿拳头教训人的毛病还是没改啊。不过，他也绝不是个在别人面前放下他那混账风度的人。”
鹿晗吸了一口气：“你想说什么。”
“你成功了。相比起我来说。”吴世勋说着，“引起他的注意，让他别小瞧了你……哥你做到了啊。他真是气得不轻吧。”
对方平淡的语气在鹿晗听来依旧是意味不明的讽刺与揶揄。他没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把手机塞回口袋，又摸出一根香烟。微醉的状态下他依然头晕，此时的他摸遍全身上下也找不出一个打火机。
正低头间，面前忽然亮起一簇火苗。
鹿晗抬起头，看着对方的脸孔映在火焰背后，像是神祗，抑或恶魔。
鹿晗叼着烟没动。
吴亦凡也就这么燃着火，微微歪头看着他。
火光不一会儿便熄了。
鹿晗随手扔掉那根未点燃的香烟，侧过了头。
“你找人跟我？”他问。
“你说呢。”吴亦凡的语气波澜不惊。
这吴家两兄弟的说话方式尽是不温不火却也能把人逼疯，而吴亦凡更是比吴世勋的声音多出了一分阴沉。
鹿晗依旧懒懒地靠着墙，也不看他：“怎么，那天没打够么，还劳驾您亲自跑来一趟找我算账？”
“说到‘亲自找来算账’的，不应该是鹿大警司您么。”
“……真没劲。”互相讽刺让鹿晗觉得疲惫，不想说话，“有什么直说吧。”
吴亦凡上前了一步。鹿晗一直懒散的身体不禁动了动。
“我有警告过你的吧？关于吴世勋的问题。”吴亦凡直接上手捏住鹿晗的下颌，把他的脸扳了过来正对着自己。
鹿晗没有挣扎，表情却像是高傲地仰着头。
“早知道你这么不乖，我当初应该狠狠教育你的。”
“你当初应该好好对我。”鹿晗直接道。
吴亦凡望着他。失了往日冷然的笑容和玩味的表情，此刻的吴亦凡面色阴冷到了极点。
他是真的在生气。
意识到了这一点，鹿晗忽然笑了。
“我做梦都想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也想过啊，看到这样的你，我会是什么心情。”
吴亦凡捏着他脸的手指逐渐用力，阴沉着接话道：“开心？狂喜？”
“那是当然。”鹿晗的声音禁不住颤抖起来，不知是因为真的狂喜还是其他，“看到你失败受挫我开心得不得了。怎么样，公司一团糟吧，你的那位岳父呢？该是觉得对这未来的女婿看走眼了吧？”
鹿晗笑起来，因为被捏住了下巴，那笑容显得十分古怪。
吴亦凡顿了片刻，松开了手，又把人猛地推向了身后的墙壁。
“婚礼，如期。”
他抬起手，无名指上一枚银戒暗自闪光。
吴亦凡从来都懂得怎样做才会让对方败下阵来。仅是四个字，却字字敲碎了鹿晗最后的心墙。身体里像是要冲出一只猛兽，撕咬着挣脱牢笼。
鹿晗忽然就这么疯了一般地扑了上去。
吴亦凡似乎没料到鹿晗会是这样激烈的反应。他意识到要挣开对方的时候，已是被那人生生拽下了手指上的戒指。
鹿晗发狂一般，猛地将戒指塞进嘴里。
吴亦凡愣了一下，望着对方有些痛苦的神情，立刻明白了过来。
“你疯了吗！”吴亦凡怒吼着冲上去，使劲摇着鹿晗的身体。
——我真的疯了。
难耐的梗塞感把鹿晗的双眼激起了眼泪，这让他更加想要放肆地哭一场。他真的疯了。什么狗屁婚礼，我今天就跟这个该死的戒指同归于尽吧。
吴亦凡急红了眼：“你给我吐出来！”
而依旧闭口不言的鹿晗慢慢蜷起了身子。吴亦凡又气又急，猛地抬手一拳挥在鹿晗脸上。
“吐出来！”
鹿晗被打翻在地，喉咙中的异物感让他憋红了脸。随即他又被人拎起来，掐住脖颈一把按在了墙上。
鹿晗眼睁睁地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看吧，那只手也曾牵过我的手，摸过我的头发，抚过我身体的每一处。现在，他要用这只手掐死我，为了跟某个女人的婚戒。
鹿晗说不出话，仅是流下泪来。而那人手上的力道仍未减轻。
“听到没有！快给我吐出来！”
最终，鹿晗忍不住开始咳。剧烈的咳嗽让那枚半卡在喉的银质物件呛了出来，从他口中掉落在了地上。
吴亦凡的手松开了。而早已脱力的鹿晗绝望地闭上了眼。
随即又被人抓住了双肩。
“鹿晗！”
鹿晗闻声睁开眼睛，眼里满是方才不知是因生理还是情感而被激出的泪水。朦朦胧胧中，他看到吴亦凡一脸焦急地看着他。
“鹿晗，说话！跟我说话！”
鹿晗呆呆地望着他，又垂眼看了看不远处地上的那枚银戒，喉头像被又一次地哽住，无法呼吸。
“说话！听见没！”
鹿晗仍是呆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