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你因为什么!疼就忍着!”
朴灿烈开口了,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要不给他打一针吧。”
面对位据说是老板的人,护士语气客气了几分,但说话还是带着气儿。
“那东西打多了不好!”
朴灿烈点点头,回头看边伯贤:“那就忍忍吧。”
“嗯。”他恹恹地应着。
边伯贤现在看着有点虚弱,早没了刚才活蹦乱跳(?)的样子。
等护士摔门走了,朴灿烈转头,看边伯贤静静地望着自己。
“头还疼吗。”边伯贤问。
“不疼了。”
“这个月工资我不要了……”他喃喃地念叨,“我怎么把我老板给打坏了呢……”
朴灿烈轻声笑了出来。
他脑海里全是刚才边伯贤拖着条石膏腿跟着他到处蹦的样子,脸色惨白浑身冒虚汗。据说自己进去以后护士来了要扶他上去重新挂点滴,边伯贤却死活不去,说是非要守在这儿等自己出来,护士没办法只好拖来输液架,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给他重新挂了点滴。
等朴灿烈缝完针出来的时候,他看到边伯贤紧张地站起身望着自己,看到自己好好的没什么大碍,他长舒了口气,却又差点没站住瘫软着倒下去。
想到这儿,朴灿烈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包裹住,暖热而温和。
“你出车祸的时候有人这么担心过你吗。”这样想着,朴灿烈轻声问。
“什么?”边伯贤没听清。
“我说,你出车祸的时候,有人这么担心过你么?像你刚才担心我那样。”朴灿烈重复道。
边伯贤抿了抿嘴,不知他问这话什么意思。
“你有人疼我没人爱呗。”他哼哼着说。
朴灿烈心里有点难受。他从来没仔细考虑过边伯贤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作为一起朝夕相处了一年多的人,朴灿烈确实觉得自己的关心实在来得太晚。
“那天,我真的是吓到了,看你站那儿我以为你没事儿只是世勋受了伤,也以为又是你开车不小心才出的事儿,也没好好问问就……”朴老板难得认真地解释着什么。
边伯贤静静地听着,半天才开口问:“警察都跟你说过了?”
“……嗯。”
顿了片刻,边伯贤说道:“刚才看你进手术室的时候,我也想来着,这要是你坐副驾驶出了车祸,我也会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掐死给你开车的人。”他吸了吸鼻子,“所以,没事儿,我不怪你。”
一句“我不怪你”听得朴灿烈心里更难受了。
而边伯贤想了想刚刚自己说的那段话,觉得好像太过暧昧了。他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我生气是因为你看都不来看我一眼!我自己天天呆着挺无聊的……也不是很生气,就想砸东西出气来着,没想让你挂彩的……对不——”
“对不起。”朴灿烈接过话来。
边伯贤怔了下,抬眼看他,看着看着忽然笑了。
“老板,以后要好好对我呀。”
“不然又让我见血?”
边伯贤还是笑着:“不然,我会走的。”
闻言,朴灿烈一时愣住。
“我也不知道老板你怎么想的,到底知不知道我爱你……别那么看着我,我不是第一次说了。”
边伯贤眼一闭,就着发烧时昏昏沉沉的思绪,索性全说了出来。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可能喜欢上我。我有几次……很多次,都有点撑不下去了,都想过离开,包括这次……我这么大的人了,也该过自己生活了,这样跟你身边做个被包养的情人,算什么呢……”
朴灿烈脑袋里嗡嗡的,心里莫名其妙有点慌。
“但是吧……一想到,将来要是真离开你,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了……各自结婚,生子,慢慢变老,可能就再也没有在一块儿的日子了。一辈子都没有了。想想我就觉得害怕。”
没了平常没正经的样子,边伯贤闭着眼睛,声音轻轻的,像是呓语。
“所以,我这么想想,还是能在一块儿就在一块儿吧,谁俩一起生活没个磕磕碰碰呢?因为这点事儿就离开你,那也太亏了……”
他闭着眼笑了笑,摸到了朴灿烈放在病床边的手。
“你也不用因为我说我……那什么你,你就觉得有麻烦。你看我这不想得很清楚吗,将来我会离开的,等你不需要我的时候。所以现在的日子,咱俩就好好过吧。你好好对我,我也对你好……”
说到这儿,他声音越来越颤。他眼睛使劲儿闭着,暗暗怪自己没出息。等眼泪往肚子里流干净了,他这才睁开眼,重新望向朴灿烈。
那人已经怔仲地呆在床边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边伯贤忽然笑开了:“你相信了啊老板?”
“……”
“想叫你补偿我两张卡的,结果我自己编不下去了……”他笑嘻嘻地说。
朴灿烈望着他没说话。半天才伸手过去,用拇指轻轻抹掉了边伯贤眼角的水渍。
边伯贤一愣,尴尬地避开视线。
微妙的沉默之中,朴灿烈轻声开了口。
……他忽然觉得抱歉。
“对不起。”
然而这样的歉语,在那人听来却大概变了意味。
边伯贤苦笑了一下,重新闭上了眼。
“没关系。”
往后的几日,朴灿烈有空就来看看边伯贤,而边伯贤依然嘻嘻哈哈地跟他耍贫嘴。那天闹剧之后的对话,像是个意外的小插曲,而当事人都开始装失忆,两人都竭力当它没发生过。
但这就如同地下即将萌生出的根芽。春之将来,破土复苏。
到底还是有变化的。
这天,边伯贤翘腿躺在床上跟个大爷似的,斜了一眼一旁陪他的朴灿烈。
“这人一躺久了就浑身不舒服。”
“是么。”
“嗯。腰疼。”
“我天天站着还没腰疼呢,你这躺着倒还叫唤上了。”朴灿烈讥讽道。
边伯贤眼一瞪:“对啊,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躺个一礼拜试试!”
朴灿烈心里想想,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
边伯贤得寸进尺,把身子一侧:“来,小灿灿,给我捶捶。”
这两天对方一直在利用自己诚心致歉的心理尽情奴役。但碍于他真的有错在先,朴老板便只得乖乖上手给他捶背捏腰。
朴灿烈这么给他按摩着,又觉得自己有点傻。
“真腰疼?没骗我吧。”
“我啥时候骗过你啊这话问的。”
“一次都没有?”
“嗯。”
“包括那天的话?”朴灿烈脱口问道。
边伯贤一愣,两秒过后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他身子都僵了,心里暗骂这家伙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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