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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蓓和曹敏玉走的并不远,反正不会离开阿穆的视线,要是阿穆看不见刘蓓,肯定马上会哭闹起来,他太缺乏安全感。眼见太阳绯红快要落山,刘蓓两人回到枫林里,迟迟不见儿子李大刚的归来。柳心梅几次到周边林间转悠,想到林间野兽不少,丈夫还未回来,她有些焦急了。
“心梅你和阿穆先下山,把火种留下来,我和敏玉往大刚走的方向去找找。”刘蓓抬手摸了摸阿穆抱紧她的手,俯下身看阿穆,“阿穆听话,奶奶和你母亲现在去找你二叔,你乖乖和婶子下山,别不听话。”
“娘,这、这不好吧!您腿脚不灵便,要不……我和嫂嫂一起去找大刚。”柳心梅有时候表现的尖酸刻薄,可对自己的男人可是真心诚意,就算他打仗瘸了腿却依旧不离不弃,这时知道大刚不见,她更是咬牙下了决心。
“你们对这山路不熟悉,找人肯定费时间。没关系,心梅,你带着孩子先走,省得天黑下山更加辛苦。”刘蓓见柳心梅依旧放不下心,又补充一句,“大刚那孩子老实本分,山神一定会保佑他的,放心吧!娘一路也有你嫂嫂照顾,没事!”
“……奶奶,阿穆要和你一起去。”阿穆声音轻微,眼泪不住往下掉。
“你要是不听话,奶奶一辈子也不会再和你亲近!”刘蓓放出狠话,她眼里多了一丝冷然,莫说是阿穆觉得陌生,曹敏玉也觉得刘蓓很奇怪。刘蓓把手里的镰刀递给阿穆,苍老的手抚住在阿穆白净的小脸上:“你现在小,但也是个如你爷爷父亲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儿,你拿着这个,要好好保护心梅婶子。”
保护二字,李雪穆的脑海第一次出现这个词。他提着手里沉重的镰刀,有些颤巍巍,甚至有些畏惧,然而,他抬起一双泪水盈盈的眼看见刘蓓一脸严谨认真的表情,他不得不握紧它。
刘蓓手里没有镰刀,就拿拐棍拔开挡路的树枝刺条。李大刚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虽说不上是顶梁柱,但也算是根抵门杠,他是宿主唯一的儿子,刘蓓没有理由不去关照他的人生安全。
曹敏玉心里把李大刚骂了个遍,这天还没有黑,眼睛倒先瞎了,硬是让两个女人去找他。
这山林子也不知道野兽多不?还有这山路也太陡峭了吧!要是人一失足从这里摔下去,掉入那山壑里不死也爬不上来,想到这里,曹敏玉的视线往刘蓓身上瞄了瞄,脑海里浮现与刘蓓争吵的画面,这老太婆也真是聒噪,要是她哪天过世,家里的主动权也就自然而然到了她手里。
刘蓓感觉背后一阵寒意,想来是曹敏玉靠她太近,略次撞到自己的背篓,转头很是不悦:“你是打算趁这儿没人要推我老婆子下去吗?”
曹敏玉吓得脸颊煞白,仿佛被道破心事,但还是做出一副顺从的小媳妇模样:“母亲、怎么会这么想,敏玉只是觉得这山林子}人的很,又、又害怕娘被树枝绊倒,所以才靠近了一点。”
这女人脑袋里是装屎了吗?想借此掩饰,可话都说不明白,心里没鬼就怪了!曹敏玉这女人好像对自己下了杀意,不过,一个现代职业女性连鸡都不敢杀,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啊!
“唉,母亲,那个树桩上长着黑山菇,可以入汤也可入药,摘来一定可以买个好价钱呢!”曹敏玉眼尖,宛如看到宝贝,正欲跑上去,被刘蓓喝住:“曹敏玉,你二兄弟现在生死不明,你还打着心里的小算盘。你良心莫不是被狗吃了?”
“哎!你这……”老东西!曹敏玉心里本来就憋住一股怒气,看着刘蓓黑沉的脸,她噗嗤一笑,摊摊手:“我已经多次忍让了,毕竟名义上叫你一声母亲。你那个儿子不只是个残废,脑袋也不好使,要是真的在哪摔死,我们赶上去也无法挽回。母亲说我重金钱,那您说,普天之下哪个百姓能离开财迷油盐,这东西难道不要钱来买?”
是你自己这个老东西目光短浅,怪不得穷苦一辈子。
刘蓓讪讪一笑,点了点头,心里讥讽一笑:“好好好!你要在这山里过夜我也留不住你,莫说等我走后被哪个老虎豺狼撕得尸骨无存!”
曹敏玉看着刘蓓转身往前走,她气得在原地一跺脚,碍着脸面她也不跟上去了,她不才不管那老东西的死活呢!面对黑漆漆的林子,曹敏玉还是有些害怕,可那长得都是钱啊!她拿出镰刀爬上坡,摘了黑山菇就匆匆往山下走。
刘蓓眼见天幕越来越黑沉,心里不由慌起来,她一路上来不及歇气,一个大刚大刚的喊着。苍老略带嘶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山谷,时而漆黑的林间回应野兽的长啸,刘蓓吓得一身冷汗,她手上没有镰刀,只好摸出火种来,找了半天,也不见火种,刘蓓转念一想。火种全部在曹敏玉的身上,她哪有!
不碍事,不碍事!刘蓓心里安慰自己,宿主好歹是个修行百年的灵狐,虽然不知道怎么使用法术,但威吓山间灵智不全的野兽应该还是够用。
她也不知道走了好久,反正天已经黑了下来,好在明月皎洁看得清山路。
她独自穿行在薄薄的青雾里,脚边一丛丛秋桔梗开得甚好,刘蓓还扯了一些放在背篓里拿回去入药,大刚没有找到,刘蓓驻足在秋桔梗中,心里沉甸甸的,她已经有了下山的心。
青雾如鲛纱,那般的虚幻缥缈,刘蓓突然发现有个黑影正往这边过来,起先她认为是野兽,拐杖一扔,从系统包裹里取出折刀,可越当那黑影靠近才发现那是个人,刘蓓才收回刀,踉跄扑过去,嘴里叫着李大刚的名字。
当与那身影只有一丈宽的距离时,刘蓓停了下来。来的是两个人,大个的那个是个俊美如谪仙般的男人。一身雪色织锦长袍被夜露浸湿,外罩的纱衣有金银双色的线掐捻成飞禽图案;白玉冠束住那泼墨般的鸦发,双鬓各有一缕银发飘落,他一双冷冽的金眸落在刘蓓身上,眸光慢慢柔和下来。
刘蓓望着那双眼,心里突然一股痛楚涌上心头,但她明白这感情是来自宿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