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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是求非之另一种可能第2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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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猫咪僵硬的身体,期待听见惯常的呼噜声,想象着猫咪在欢愉中眯眼仰头,嗲糯嗲糯地喵一声。然而大白猫就是安安静静躺在那儿,嘴微微张着,舌头耷拉了出来。

那年吴是非才六岁,将要上小学。可能家里人担心她太小无法接受死亡,不愿她过早在心中留下恐惧的阴影,居然第二天抱了只一模一样的纯色白猫回来,哄她说猫都有九条命,大白去阴间转了一圈又重生了。

吴是非抱着完全不亲人的猫,神情木讷地抚摸它,一声不吭。

她明白这不是大白。她也确信猫没有九条命,人同样没有九条命,没有动物可以死而复生。死让生变得没有意义,生却因为有死这个结局而变得不安定。小小的吴是非经常困惑:既然谁都无法逃脱死亡,又为何还要拉长走向死亡的距离?为何不能朝生暮死?为何要有情感知悲欢?为何唯有人类选择了如此愚蠢可笑的所谓进化,居然还沾沾自喜?

做人哪里好了?

——六岁的吴是非一边扮演着相信谎言的天真幼童,一边,不再相信童话,开始否定生活。

而此刻,死亡宛如一场缓慢展开的戏剧,提前剧透了结局,只让吴是非看着它徐徐推进,一点一点痛到窒息。

大量的失血令袁恕神情变得涣散,对疼痛都已麻木,他努力维持住意识的清醒,陪着吴是非。尽管,他并不知道还能醒着陪她多久。

吴是非明白主次的颠倒。自己攥住袁恕的手,紧张到哽咽失语,反而让袁恕来安慰她,忍着疼不曾喊过一声,还机械地笑给自己看。

眼泪吧嗒吧嗒落下,吴是非突然想起奶奶家的大白猫。想它躺在窝里安静永眠的样子,雪白的皮毛正如袁恕身上遮盖的绒毡,而袁恕的脸渐渐地覆在了猫儿的面容上。

“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别这样罚我,不要!”她把脸埋在袁恕颈侧,不知向谁恳求。

袁恕抽疼着呼吸,双唇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哼了声,疼得几乎晕厥过去。

徐之孺在冒险把孩子推回宫内。齐允棠并不赞成这样做。胎内情状不明,若脐带绕颈或者婴儿姿势有异,推回去再人为拨正胎位,很可能导致胎盘剥落或者其他危险状况,更有可能引发大出血,对大人和孩子都不利。即便如此,以齐允棠目前的医学素养对救袁恕已是一筹莫展。他能做的仅仅是暂时止住血,压制血崩之相的出现。

而凭借多年的经验,徐之孺还是决定孤注一掷试一试。他亦立下生死状,主上有恙,他便自绝。

吴是非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力量,袁恕的忍耐已到极限,但他依然不肯喊一声,浑身冷汗淋漓,嘴角溢出牙血。吴是非俯身抱起他,徒劳地想要将他身体温暖。

“喊出来呀恕儿!喊出来就不疼了,真的!听非姐的好不好?咱们不死撑着,该哭哭该笑笑,疼了就喊,不丢人的。”

袁恕又“嗯哼”了声,气息微弱地说:“这么多人,不好、意思——”

原是俏皮话里逗人笑,可说话的是袁恕,此时此刻,任谁都难笑出来。

猛然间听得徐之孺一声变调的欢呼:“成了成了,胎位正了!”

吴是非下意识扭头看他,惊见他满手血红,心头陡然一凛。再看袁恕,两眼微睁着,直似没了呼吸。

“恕儿——”吴是非将人放平,试颈动脉听心跳,神情倏然凝重,直起身来一手按他心口,另手握拳狠狠砸在自己手背上。一击无效又一记,再一记,袁恕猝然弹起,随后悚然呼吸,并了断续的咳嗽。

方才痛极,他竟闭气休克了。

齐允棠赶紧过来叩脉,用药吊气,助其顺产。

然而袁恕这边已被折磨得脱了力,意识也显得恍惚。吴是非搓他的手,遵着齐允棠的指点揉压穴位,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抽抽噎噎跟袁恕讲话,想他醒着。

“恕儿撑住,听话!冬天多冷啊,你不给我找点儿事儿做,不让我带娃,我无聊啊!只能下去找你了。”

“没你我觉都没法好好睡,真的活不起!恕儿最疼非姐了,不会把我一个人撂在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乌龟不上岸的破地方的,对不?”

“求求你说话好不好?哪怕哼一声,别睡过去恕儿,求求你!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答应你。再不争了不闹了,我们倒过来,非姐都听你的,行吗?”

“对对对对,我不要原则了,不要道德了,不报仇了!爱谁谁,让别人去当有良心的好人,我就当坏人,当奸佞。助纣为虐趋炎附势,随便人去说。什么改革什么新制度都见鬼去!商君变法都没一帆风顺,最后还搭条命,我们自己过好得了,我就自私自利。活着多难多累啊,我只想痛痛快快喜欢一个人!恕儿,给我一个遗臭万年的机会,让我跟你过一辈子,好不好?”

袁恕木然地转过头来,失焦的双瞳直直落在吴是非脸上,渐渐地升起了光。

笑一下,将她手用力攥紧——

“生了,男孩儿……不对,血,血……主上醒醒,包衣还没娩出来!”

齐允棠在扎针,徐之孺在挤压袁恕的腹部帮助子宫回缩,而吴是非只是傻愣愣握着袁恕冰凉无力的手,耳中充塞了各种人声、婴儿的啼哭,嗡嗡地撞,撞得她糊涂了。

直到齐允棠伏地颤抖着禀告,宣布血已止住,但因失血过多,袁恕可能陷入昏迷就此再难醒来,吴是非仍还听着似未听,意识恍恍惚惚游离在躯体之外,宛如灵魂出窍。

她不记得自己如何走出大帐的,更不记得什么时候摸出烟来点上的,就是病态地一口接一口地吸入、吐出。张萌几时来的她也没在意。于是她吸烟,张萌看她吸烟,彼此都沉默。

“ABO,ABO,输血可以救人,但血型怎么算?跟着原来的基本四型,还是根据属性?”吴是非掐掉一个烟头,不自觉又点起一支烟,脑子里拼了命地思考着。

“所谓标记也就是血枷,其本质就是基因植入吧?那跟吸血鬼的授血仪式是不是一样的?如果注入其他属性的血,是不是就会造成间接的标记?属性相同血型不一又会否形成血栓?这对性别有没有要求?”第二支烟也抽到烫了手,吴是非哆嗦着扔掉烟头,再点一支烟。

“器具可以用羊肠和膀胱,但血型的鉴定怎么完成?滴血认亲被认为是无稽之谈,基本原理其实就是相同血型可以融合。可以用滴血法测出基本血型,至于会不会排异依旧很难说。所以原则上还是要确定这里适用的究竟是哪种设定?究竟是哪一种?究竟——”

吴是非忽然一扔烟头,走到空地中央仰头望天,朝上一指,破口大骂:“我日你仙人板板儿,说好的主角光环呐?金手指呐?老娘来了这里除了位高权重,特么就没正经舒心过几天!吃不好睡不着,还要打仗,还卖唱流浪,原作你丫就是个后妈!我要是读者天天给你寄刀片,我寄羊粪蛋子臭死你我!原作你个鳖孙儿,我咒你生女儿都是alpha,生儿子都是Omega,一家子弱攻强受菊花残满地伤!”

轰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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