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柔地为她把发丝理到脑后,指尖轻轻地滑过她的额头,如是拨动了她的心弦,只余下不可明言的期许,纵然明知是走出这一步,将是终生沉沦,亦在所不惜。
——————————
手机铃声忽然大作,他们均为之一惊,她稍稍定下神来,从他怀抱离开,将手机从手袋中掏出。
一看来电显示,她脸色大变,看了向与辰一眼后便疾步走到窗边,按下接听键,强装若无其事道:“喂?老公?”
向与辰闻声,脸上不由一沉。
然而那一端只传来“沙沙”的嘈杂声,她只觉奇怪,“老公?是你吗?喂……”
“既然出来玩,就不要提扫兴的事了……”丈夫谈之远的声音自那端传来,带着她久违的热情与殷勤,她迟疑着,正想说什么,竟听有女声响起,“难道你不想尽快解决我们三人之间的问题吗?”
祝以安整个儿呆住了,怔怔地拿着手机听着,心知必是谈之远的手机没有锁定键盘误拨了她的号码,那一端究竟正在发生什么,此刻她不敢断定,也不愿意去断定。
“你应该知道,这件事不能急。以安这边我会跟她说清楚的,我已经在安排了。你也不要急,好不好?”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这样体贴的语气对她说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记不清了。
娇柔的女声听在耳里只觉熟悉:“我会等。两年我能等,这一、两个月我还等不起吗?”
向与辰这时发现了她神色的不妥,默默来到她身后,蹙紧了眉头。
祝以安按断了线,静静地依在他怀中片刻,又拿起手机按了回拨键,向与辰看在眼里,只不发一言。
“老公,你在哪?”电话接通后,她遏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如往常。
谈之远静默的时间极短,答道:“我还在公司加班,正忙着呢。怎么了?”
她顿一顿,没再多说什么,挂了机后便推开他,径自往外走去。
他依旧一声不响地跟在她身后,随同她一起打车,前往谈之远的公司。
结果并不出乎意料,没有准备的谎言从来只有一击即破。
他连骗她也是漫不经心。
祝以安在大厦的后楼梯里坐下,一手掩脸,如是败后的无颜,然而总有人如影随形,她不由有点恼羞成怒:“不要再跟着我,我不想你看到我这副样子!”
向与辰在她身旁坐下,“我不陪你,谁陪你呢?你的样子再狼狈,也还是那个你。”
祝以安鼻子发酸,如有酸涩的潮涌泛上喉间,只觉连舌尖都是苦的:“我不知道我现在算是什么,他……他外面有女人……我后知后觉,但是,但是……”但是,她还可以以什么姿态来面对丈夫的出轨?她还有没有资格去向眼前这个曾说爱她的男人,说出她丈夫外遇的不幸?只是,在半个小时前,她却是这个男人怀抱中的女人,无可否认,她无法抗拒他,也无法管住自己,既然如此,她凭什么扮演怨妇?
——————————
手机再度响起,祝以安极力平下情绪,接听起来,传进耳际的是好友符紫南的声音:“以安,你是不是正在找之远?”娇柔的声线夹杂着不易察觉的轻蔑,是熟悉中的陌生。
虽然一切突然得让人猝不及防,可她的头脑尚算清醒,足以分辨出这个声音与在丈夫电话中听到的女声同属一人。
祝以安惊疑地沉默半晌,方缓声道:“紫南,是你?”
“你想见之远吗?我们在维香源酒店。”符紫南轻轻吐出三字:“我等你。”
符紫南早早等候在了豪华客房的门前,看到来人,遂施施然地转身将房门关上,轻声道:“之远今天玩得太累了,已经睡下,我们不要吵醒他。”
祝以安啼笑皆非,“原来是我打扰了你们吗?这原是你俩好梦的时候啊?”
符紫南交抱起双臂,缓步向她走近,身姿曼妙:“你打扰的不仅是我们的好梦,还有我和之远的美好将来。”
祝以安企图让自己稍显冷静一些,终是徒劳:“这些年来你陪在我身边安慰我说之远对我一如当初,你在我最失落的时候来陪我照顾我,你说让我放宽心让我不要杞人忧天,你和我在酒吧里一同卖醉,你还安排我去旅游散心……”那么不争气,泪水自眼角中潸潸而流,不该心痛为何还是心痛,“全是笑话!全是你在做戏!你关心我的背后就是处心积虑地抢走之远!你知道的,只有你知道,之远对我有多么重要,可是你早有图谋!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因为感情没有先来后到。他更爱我,他愿意为我舍弃这个早就没有感情可言的家庭。”符紫南冷笑,“以安,男人既然已经变心了,就算你不放手,你以为还能留住他多久呢?”
——————————
已经记不清是如何回到家的了,只依稀凭着肿涩得生疼的双眼,提示自己大半个夜晚都是以泪洗脸。
而向与辰,则一整个夜晚都伴着她,泰半时间是拥着她,余下的,就是静静坐在她床边为她擦去泪水。
自混沌中清醒过来的一刻,阳光直刺刺地映进了眼帘,那样毫不留情地让她反应过来这一切都不是梦。
她抓紧了他的手,道:“与辰,你帮我,帮我报仇。”
向与辰眼睑一跳,道:“以安,不如放手吧?我已经准备好移民国外,我会带你走,离开这儿,好吗?”
她猛地摇头:“我不要走,我不会离开,我只想报仇!你一定要帮我。”
他别过脸,回避她戾气骤现的双目,“你再休息一会,我去帮你做早饭。”便起身走出了房间。
祝以安软软地躺回到床上,眼神凄冷。
“滴铃铃……”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在此时显得格外清晰。她转头看去,他的手机屏幕亮起一片白光,莫名地有股吸引力,迫使她想一看究竟。
拿起了他的手机,光亮已暗下,却仍然可看清短信发送人的名字。
符紫南!
祝以安惊得整个儿从床上弹坐起来,想也不想就按下了阅读键:你做得很好,尽快把你和祝以安亲密的照片发给我,我们就可以大功告成。
手机从手中滑落,她的思绪有一刻的凝滞。
这样呆坐不知过了多久,她双脚无力地滑下床,走出客厅,看到厨房里他忙于烹饪的身影。
他熄了火,端着早饭转过身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