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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冷哼了一声,“不自量力!”他冷眼看向晋王,“此人本太子断断容不下!事由他起,有他在,休想本太子放过项姑娘。”
言溥博朝闻意远怒斥:“你退下!”
闻意远仍旧跪在那儿,淡然道:“正因事由草民而起,所以草民不可以走。”他无所畏惧地抬头望向言溥博,“王爷,心系庭真的人,不止您一人,还有草民。”
言溥博怒容满面,“本王面前,岂容你放肆!你再不退下,我必不饶你!”
太子眸光一转,语气中带上了一抹逼迫:“闻意远弃主忘本,罪该万死!晋王,本太子不能容的人,你也不可用!要想项姑娘安然,除非你当即取其性命,向本太子一明心志!”
言溥博一惊,不觉有几分犹豫。
闻意远在此时站起身来,慢慢地往他们靠近,一边道:“太子何必强人所难,良禽择木而栖,闻某不过是另选明主而已,称不上弃主忘本。”
太子额上青筋冒起,指着他道:“你曾是本太子的人,本太子的事你都了然于胸,怎可另择其主?分明是别怀居心,意图谋害本太子!”
言溥博倏然把心一横,高声道:“史立国何在!”
候在门外的史立国闻声,忙敛了心头的惊慌,快步入内。
言溥博从他手中取过来复枪,面朝太子道:“本王如今便依了太子之命,当场了结闻意远的性命,只待他一死,太子必须马上放了项庭真!”
太子面上犹带未消的怒气,眉眼凌厉。
言溥博慢慢举起手中枪支,瞄准了闻意远,片刻,冷笑道:“没想到,你教会了本王使这火器,如今,却要丧命于本王的火器之下。”
闻意远定一定心头的意绪,不经意地移一移脚步,站定在他和太子之间,仿佛能听到自已狂乱的心跳声。不,他不是怕死,他只是怕万一他死了,便只余得庭真一人了,只剩下庭真一人面对接下来的烂摊子,再没有人陪着她一同度过,为她出谋划策,为她指点迷津,为她出言开解,没有他的日子,她会孤独么?会无助么?
可是,了结的这一刻终将要来,如果注定要有一名牺牲者,那便由他闻意远来充当吧。
如果他躲不过去,如果上天要在这个时候收回他的性命。
无论如何,他义不容辞。
言溥博微眯眼睛,黑洞洞的枪瞄准了闻意远的胸膛。
藏身于纱帷后的项庭真这时站起了身来,几乎就要冲到大殿中去,可是她又紧紧地抓住了帐幔,竭力地忍耐着,忍耐着心头的冲动,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已,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去,不能使闻意远和太子功亏一篑!她知道,她不是不知道,闻意远命悬一线,一枪之下,倘若他躲避不及,就会命丧于此,从此,他们就是阴阳相隔。可是,这是他苦心等候的一刻,她劝阻不了,只求他能平安度过,只求苍天有眼,保佑他可以安然无恙。
言溥博扣下了扳机,带着烟火气息的弹丸从枪膛里飞射而出,直刺刺地冲向闻意远的身体。
闻意远在此时突然大叫了出声:“太子,当心!”他闭眼往右方一闪身子,弹丸一下命中了他的手臂,血水飞溅,他惨叫了一声,顺着弹丸的惯势往后踉跄了几步,重重坐倒在地。
言溥博尚未及定下神,便见有人自四面八方而来,均大声叫喊道:“保护太子!保护太子!”
第190章自投罗网
侍卫们团团将太子围拢了起来,又有一行人自门外匆匆走进,为首一人来势汹汹,厉声道:“大胆晋王,竟敢行刺太子!”
身边全是有备而来的内廷羽林军,每人均手持出出鞘利剑,寒光凛冽地伺机向着言溥博。
数日前,闻意远前来太子府,向太子如实道来晋王之意,太子沉默了片刻,道:“晋王想你转投他门下,你若不想去,本太子可以帮你出面调停。”
闻意远想了想,道:“太子,闻某倒是有一个主意,不知太子可愿与闻某联手?”
太子惊异抬眼看向他。
他沉一沉气,镇静道:“太子虽已为储君,晋王表面顺服,可内里却是诸多打算,又暗里集结朝臣势力,分明是有所图谋。为免绝后患,太子殿下绝不可手软。”
太子颔首道:“你有何主意?”
闻意远注目于前方,眼里有势在必得的坚执之意:“便由闻某假装投诚,使其松懈。闻某再与太子联合,逼其走投无路,犯下大禁,如此,应可将其一举铲除!”
言溥博惊愕无比地站在原地,环视着重重包围的四周,只见袁武快步上前来,冷硬着面孔道:“晋王与戴鹏二人密谋造反逼宫,已有往来书信为证,皇上有命,立即将晋王押返宫内受审!”他顿了一顿,又道,“如今再有刺杀太子一罪,晋王,请速随本官进宫面圣!”
言溥博顿时明白了过来,倏然转身望向太子和闻意远,脸色苍白道:“庭真呢?”
纱幔后项庭真心头一震,泪水夺眶而出。
言溥博出其不意地举起枪,再次瞄准了闻意远,口唇间带着刻不容缓的决绝杀气:“我就把你给杀了!”
“不要!”
项庭真飞快地从屏风疾奔而出,扑倒在闻意远身旁,泪流满面道:“与他无关!与他无关!”
言溥博错愕地睁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她,颤声道:“你害我?”
项庭真垂泪不止,哽咽道:“求你不要杀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