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太君一拍大腿,爽快道:“成了!就冲这点,我帮定她了!”
闻意远拱一拱手道:“这笔人情账算在我头上!”
谈太君乐呵呵道:“这个自然!”
项庭真和方仲二人在旁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却是半句也没有听明白。倒是项庭真粉面泛起了一抹绯红,甚是难为情,一时插不上话,只好拿眼睛气鼓鼓地瞪着一脸得意的闻意远。
谈太君转首看向她,笑着拍一下手道:“小妮子,你大可放心了,我自会替你出头摆平那什么扶正之事。且不必拿你的性命来还,自有这小子替你担着。”
项庭真不觉有点不好意思,脸上更是滚烫得厉害,下意识道:“多谢太君出手相助,只是我不想承闻公子的情,还是……”
谈太君却也不等她说完,一把将她的手拉过,用力搭进了闻意远的掌心中,也不管她一脸的面红耳赤,爽朗笑道:“我瞧你们两小口就是一脸夫妻相,还扭捏个什么劲,赶紧凑成一对儿吧!你想要的那个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有这个小子能给你!”
项庭真不由怔了一怔,在触及闻意远掌心的时候,分明感觉到心的乱跳。耳闻着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她的心神微微荡漾,原来,她还是向往的,还是心怀寄望的,只是她的一心人……她慢慢抬头看向闻意远,这个陪同她历经风吹雨打的人,会是她的一心人么?
这个思绪才起,她止不住暗自吃惊,忙又把念头压下。哪里想到这苦心筹谋的相求会成了如今这局面?一时哭笑不得,又不能将自己的手抽回,唯得尴尴尬尬地立在原地嗫嚅难言罢了。
闻意远笑着反握住了谈太君的手,不经意地松出了项庭真的手,一边道:“精诚所致,金石为开,也是需要时间的。您老人家的心意我们晓得了,可别把庭真给吓坏了。”
谈太君笑道:“这么快便护着她了,小子你可真是泥足深陷了。”她看一看闻意远那带血的衣衫,转头对方仲道,“闻公子身上有伤,你带他下去上个药包扎一下,他可是我老太婆的贵客,你给我小心伺候着。”
方仲忍着笑意,恭恭敬敬地答应了。项庭真也顺道向谈太君告辞,于是一行三人便退出了内堂。
客厢中,当闻意远将上衣脱下,露出了那半寸深的伤口时,方仲倒抽了一口冷气,一边为他清洗伤口,一边道:“兄弟,险些连性命都搭上了,值当么?”
闻意远趴在八仙桌上,优哉游哉道:“什么值当不值当的,不是还活着吗?没死成便是值当。”
方仲叹息道:“依我看来,为了那项三姑娘,你真的会连命都不要。这不,三天两头地求我替你牵这个线,那是别人的家务事,你非要横插一手,还是为了项三姑娘。可我冷眼瞧着,她这个侍郎府的嫡千金,似乎看不上你,你做什么还要一头往里栽,替人做嫁衣,我恐怕你到头来只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第113章暗涌
闻意远拿手指拨弄着跟前的青花瓷杯,嘟哝着道:“谁叫我欠她呢?只怪我自己傻,当初分明可以面对面跟她说个明白,非得闪闪缩缩。她被晋王那样狠狠地伤了心,我一心以为只要告诉她在杨柳林里陪她的人是我,只要让她知道我才是真心待她的人,她便能没那么伤心。我可真是傻,她所有的希望都在杨柳林里,我突然打破了她这个希望,只会让她伤得更重,都怪我。”
方仲瞪了他一眼,涂药的手一下加重了力道,疼得闻意远眦牙大叫:“喂!痛!你老收买人命哪!”
“痛吗?我以为你不晓得什么是痛呢!”方仲没好气道,“我看你早晚要痛死在这项三姑娘手里!到时别来求我替你上药!”
闻意远只是嘿嘿地笑着,心头似有凉凉的苦楚滑过,双臂交叠着放在桌沿上,枕着下巴道:“歌儿唱得好,再重的爱亦比门外雪更轻,我一直以为便是这样了,谁想这事儿轮到我头上了,才知道什么是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轻。罢了,再痛我也认了。”
朱漆雕花的长窗下,项庭真俏生生地立在那儿,耳闻着从里间低低传来的话语声。本来不过是想问一问他伤得如何,没想竟听见了他的这些话,她心头大怔,一时怅怅然的,百般滋味在心头。她愣愣出神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说话,默默地走出了院子,还是不想让他晓得她来过了。
与谈太君言定了这月十五日在项府见面后,项庭真和闻意远便离开了苏家别苑。二人在马车厢内相对而坐,彼此的心绪与来时已然大不相同。
闻意远犹犹豫豫地看着项庭真,也不知她心里怎么想,为免说多错多,终是一言未发。
项庭真不是不知他的踌躇,当下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才好,便索性装作一无所知,只转脸看着窗外的风景,心下却是难安。
到达项府后,闻意远陪同她下了马车,开口道:“狠下杀手之人尚在暗处,如今你安然归来,想必她生怕事会败露,会更小心处事,轻易不让你拿着把柄。倘若你能确定是谁,该狠心的时候还是该狠下心来。”
项庭真不知为何,却想起了他在苏家客厢里所说的话,与他此时面上的关切相融交汇成了揪疼心扉的情愫,她不忍再看他,垂下头道:“我自会打算,你还是当心自己的伤势,回去再好生上药才是。”
闻意远朝她点了点头,兀自不舍的站在原地没走。
项庭真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