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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主卫队能否抵挡得住七八倍敌兵的进攻,谁也无法预料。云镜南只能在心里祈祷:“但愿前方不远有古思军的游骑队,有一百人也好!”石墙上传来轰然巨响,毛元太的手下正用巨木一类的东西撞击院墙,村庄院墙哪经得起这样的冲击?几下过去便呈现出摇摇欲坠的样子。“大人,怎么办?”卫队饶是身经百战,也都紧张起来,齐将目光聚集到云镜南身上。云镜南神色如常,低声下令道:“放弃前院!桑奴,带几个人,到后面柴房把烈酒拿来!”他下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桑奴带上五六个士兵向柴房摸去,不一时便听到荀员外的骂声:“不要抢啊,要我的酒还不如把我的老命拿去!”“让开!”桑奴的声音。“哐啷!”酒缸碎裂。再没有吵闹声,几个战士来回数趟,将数十坛烈酒全搬到前厅顶上的谷仓处。“桑奴,你杀了荀员外?”素筝公主担心道。桑奴笑道:“没有,我砸了一坛二十年的女儿红,把他灌醉了。”“别说了,带公主到后厅!”云镜南一面冲向二楼谷仓,一面下了命令。“那你呢?”素筝公主问道。“少废话!”云镜南已拐进谷仓。“杀啊!”石墙轰然倒塌,骑兵冲进前院,顶着卫队的箭矢纵马直上前厅。卫队且战且退,在后厅借廊柱再布成严密箭网,攒射从前厅窜进的敌骑。“杀进去,格杀勿论!”毛元太在马上左手持刀,命令士兵们往里冲杀。数百骑一齐涌入,以锐不可挡的气势向后厅冲去。卫队士兵列成阵势,连珠箭发,却仍然无法阻止骑兵的冲锋。“准备出击!”桑奴丢开弓箭,拔出腰刀。骑兵冲了上来,站在第一排的一个神族战士灵敏地避过长枪,一刀斩在骑兵腰上,却被战马的冲力带倒,随后的几名骑兵长枪齐刺,将他杀死。如此一来,骑兵的冲锋速度在狭小的后厅台阶前慢了下来,桑奴带着士兵死死抵住。骑兵们现在处于前厅与后厅之间的后院天井处,卫队则以石阶为界,向下劈杀。“烘”地一声响,火光冲天。云镜南站在谷仓之上,向前厅处掷下点燃的酒坛,断时将毛元太骑兵队截成两段。“砸,给我往那里再砸两个!”云镜南指挥身边的战士扔“酒弹”。百余名冲在前面的骑兵被包围在熊熊烈火之中,战马惊慌地互相挤撞,不听主人约束。“酒弹”很快用完,云镜南和五六个神族战士从二楼向下乱射——这时已用不着瞄准,随便一箭都能射中敌人。骑兵后队被烈火所隔,眼睁睁地看着前队被杀戳殆尽。云镜南带着留守谷仓的几名战士撤回后厅。“阿南!阿南!”卫队士兵振奋不已。唯有素筝公主呆呆地望着满院尸骸,她已被眼前的惨景吓呆了。“把公主带到后花园去!”云镜南气喘嘘嘘地示意卫队安静下来,对桑奴问道,“我们还有多少人?”“连公主在内,还有四十八人。”桑奴答道。这是一场难得的胜利了,在个体战斗力不相上下的情况下,卫队以八人的代价,歼敌一百七十多人,大部分是被酒弹烧死或自相踩踏而死的。“现在几点了?”云镜南问道。“三点半。”桑奴看了看腕上的兰顿手表。“去,找点干草,再找点马粪,黎明时准备点狼烟。”据说狼烟的最好材料是狼粪,用狼粪和植物纤维燃起的烟又长又直,风吹不散。但哪来那么多狼粪,所以军旅中都用牛羊粪代替,效果也很好。“现在把箭都集中在神箭手身上。”云镜南下令,此前他已经收罗了七壶箭,在刚才的战斗中射了三壶。胜利是暂时的,敌人虽然受了重创,但人数仍是卫队的四五倍。而现在云镜南已经把可以利用的东西都用了,连弓箭也损耗了一大半。桑奴等人持行了云镜南的命令,都默默地等着他的下一个指令。“冲出去只有死路一条,可若不出去,迟早是要攻进来的。”云镜南的脑瓜子急速运转,几十双眼睛随着他踱来踱去。“投降吧!”云镜南道。“投降?”桑奴等人急了,草原人把战士的荣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别说是投降,便是冲锋时落到别人背后也要脸红——当然,急流部除外。“对,”云镜南看了看天,还是漆黑一片,看不到一点希望的曙光,“非投降不可,好死不如赖活,多活一分钟都是赚到的。”荀家庄园的墙头升起了白旗,用三柄长枪歪歪斜斜地连在一起,顶上绑了件白色汗衫。“我们投降了!我们投降了!”云镜南在墙头后面伸出半个脑袋。“不知道这个云镜南在搞什么鬼?”毛元太半信半疑,“把你们的兵器抛出来。”云镜南在墙头上笑道:“我们还没那么傻呢!兵器一丢出去,你们就会杀进来。那个姓毛的家伙,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而且你还叫得出我的名字,多少我们也算熟人。你们是明恒大人手下吧?我平生最敬仰的就是明恒大人了,那次刺杀李城子时,我不是对他手下留情了吗?其实不然,那是明恒老兄帮我把李城子引到书房的……”“……我和他交情可是很好的,想不到天妒英才,明恒大人竟然离我们而去。都怪那个道貌岸然的铁西宁,还有韩布,竟然下得了这种黑手……”“……前年春天,我和明恒大人赏菊时说起当今英雄,对了,我想起来了。你是叫毛元太吧,明恒大人说,满朝文武都是废物,只有一个年青人,叫毛元太的,应该很有前途。当然,他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云镜南如炒豆般说个不停。“将军,云镜南满口胡言,他是在拖延时间。”毛元太身边的副将道。毛元太冷笑几声,对云镜南道:“想不到传说中的云镜南竟是这副德行!实话告诉你吧,我和明恒不共戴天,如果你们再不把兵器抛出来,我就要下令进攻了。”“慢,慢,慢,”云镜南忙不迭地应声道,“那你们是谁?要杀我们总要给个理由吧?这样说吧,只要你们能退下,除了我们的命,别的什么都可以给你。”“我要那个女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就是素筝公主吧!”毛元太道。“公主!”云镜南怎么也想不出,除了明恒余党,谁还会想要素筝公主的命,“噢,原来你是看上她了啊?其实,她一点也不好,脸上有雀斑,睡觉时流口水,最糟糕的是脾气还坏得很……”素筝公主的肺都快气炸了,她要是会轻功,一定飞上去朝云镜南的括约肌踹两脚。“我和明镇皇室有仇,正和你当年的血仇一样,是明镇皇和明恒一起害死了我的家人!交出公主,其余的人都可以走!”毛元太怒到极至,反而语气平稳下来。“别急,别急啊!年轻人总是这么性急……和我年轻时一样,我喜欢得紧呢!”云镜南到聊无可聊之际还要罗索上几句,“说实在的,我云镜南和王朝也有深仇大恨。现在我在草原上快活逍遥,凭什么为王朝的家事拼命?你让我们商量商量。”“给你五分钟!”毛元太虽知云镜南多半是在拖延时间,但卫队的实力不容小觑,若能让卫队主动投降那是再好不过了。一夜战斗,他手下损失惨重,若再硬攻下去,不知还会有多少变数。再说,这云镜南虽然油腔滑调,但所说的也在情在理。毛元太对云镜南和王朝的过节早有耳闻,认为他投降的动机还是合理的。……五分钟后。毛元太将骑兵队退后二十米,看着卫队士兵骑上马列阵而出。素筝公主站在门前,洁白衣裙在夜风中飘舞,只有皇室才能使用的华贵衣纹在火光、月光中反射着金银之光。她没有上马,作为换取卫队士兵生命的筹码,将会留在这里。而她的头始终低着,也许是不愿让敌人看到她的眼泪,也许是因为被出卖的伤心绝望。桑奴在马上喝道:“毛元太,你不要食言,我们把公主留在这里,如果你们还来追杀,我们也不怕,大不了两败俱伤!”毛元太冷笑道:“我再重复一遍,我只要公主,你们回你们的草原去。云镜南,你低着头干什么?”云镜南没有答应,继续策马随卫队离开,辛巴接口道:“阿南大人说了,他有负朋友所托,无颜面对世人。”“切,”毛元太从心底里看不起云镜南,他本想说“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居然要用女人来做挡箭牌”,但怕激起变故,硬生生忍回肚里。“大人,走吧!还等什么?”桑奴眼中含着眼泪,不知是因为屈辱还是别的什么,他用刀背在云镜南的坐骑上狠抽一下,卫队向南疾驰而去。毛元太果然没有追赶,他目送卫队离开,确定云镜南是真的放弃了素筝公主,这才下马向院门走去:“公主,对不起了。”“阿南大人,我要回去找阿南大人!”桑奴和卫队驰出数里,将穿着云镜南衣裳的素筝公主送到密林中,便要往回赶。“大人他,恐怕……”辛巴说不下去了。“辛巴,平时大人待你我二人最好,你去不去?”桑奴道。
第53章脱险
“我,我们急流部是有祖训的。”辛巴为难地道,“况且,把公主丢在这儿也不好吧?”“公主的穴道过几个时辰自然就会解开,在这样的深山里,那些家伙是找不到她的。”桑奴道。“你不去我去!要去的跟我来!”桑奴瞪了一眼辛巴,上马沿来路驰回,神族战士全跟了上去,辛巴犹豫了一下,终于了跟了上去。古思军战士得到过古思的严令,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离开公主,直至安全到达王城,因此全部留下守在素筝公主身边。坐在马背上的素筝公主,动弹不得,眼中却流下了一滴热泪。在荀员外庄园,云镜南提出两人交换衣裳的计策,她当然是不答应的。结果,云镜南点了她的穴道,还把她的外衣扒了,两人换了衣裳之后,又将她固定在马背上。穴道被点、衣裳被扒时的那种屈辱感,有人要为自己跳入火海的那种感动,而自己对这一切都无法左右的无助无奈,让素筝公主心乱如麻。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古思的好朋友,将永远留在她的记忆里。***毛元太持九环刀走近院门,冷笑道:“明镇皇昏庸无能,致使明恒窃国,我父亲一世谨慎,却也惨遭杀害。今天,就让我来手刃皇室最后一人,以祭父亲的在天之灵吧!”云镜南心念急转,心中暗骂道:“那是阿筝他老子的事,你找她干嘛?”右手中短剑倒提,藏在小臂之后,只等毛元太接近,便要刺杀。毛元太前移,他身后马军未得将令,都在原地不动。云镜南低着头,倒退着缓缓向内院移去,他要防止刺杀毛元太之后,能尽快地甩脱马军追击。现在,他已知毛元太定是在明恒政变中遭难的大臣遗孤,但同时奇怪:“他怎能调动得了这许多精兵?幕后定有人支持,只是,若不是明恒余党,那么又会是谁?”毛元太见“公主”向后缓步退去,看上去虽是恐惧之极,步履却仍沉稳,心中大疑。借着火光,他低头瞄见“公主”脚上,竟是一对溅满黄泥的军靴。云镜南原来站着不动,裙脚盖住军靴,现在身影后移,那军靴靴尖立时被毛元太看破。他见毛元太目光中尽是疑窦,前行得越来越慢,知再难掩饰下去,于是挺身而前,大喝一声“纳命来”。此时,他身上公主华裳随气劲爆裂,在一片华裳碎片之中,短剑剑尖在月光火光中映出一片流金之色,凌空向毛元太刺来,天地为之一滞。毛元太初时虽心中生疑,却未完全放弃希望。因为卫队快马疾驰而离,此时已在数百米外,要想再追上比登天还难。几秒之间,毛元太的问题已不是“她是不是公主”,而是“我能不能躲过去”。二人相距有三米多远,而云镜南借一扑之势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