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鞘且蛔奇案,王城国库屡屡被窃,可却不知盗贼是谁。数月后水落石出,才知是库丁们监守自盗,将金银藏在肛门中带出国库。——这真正应了“金银如粪土”的老话。“明白了!”德德应道。一个犯人走出矿来,步履蹒跚。“站住!”德德将他拦下,一把拖向几片树叶遮着的后棚,“你是怎么回事,检查一下。”后棚里传来犯人撕心裂肺的叫声:“大人,饶了我吧!我可不好这一口啊!好疼啊,我刚得了痔疮。”善良的水裳光听犯人的惨叫便受不了,于是对检查方法进行改进,把残忍的后棚检查改成搜身后在原地跳二十下。云镜南翘起大拇指,由衷地赞道:“水裳就是聪明。这金子可比银子重,跳几下肯定就夹不住了。”水裳松了口气,皱眉道:“德德是我们的厨师啊!你怎么能让他亲手去干这样的工作?”
第24章密报4
整整一天,突击检查未取得任何进展。其后的几周时间里,云镜南又进行了几次突击检查,仍是一无所获。金老大积极配合云镜南的工作,连从犯人身上抖下的金粉、碎矿都如数上交,态度诚恳之极。云镜南有过入矿搜查的想法,但被虞万山劝住了:“矿道狭促,不要说有些犯人心怀不轨,便是矿道崩垮的事都常有发生。这十几年,里面压死了一千多号人了。”云镜南也只好作罢,他已查清这金矿并无暗道,调查陷入僵局。在众犯人中,除了金老大,伍帮最为显眼。他们人数虽少,可经常神神秘秘。“或许张承志仗着特赦令,搞不法勾当。”经过一段时间对伍帮的重点关注,云镜南发现伍帮帮众经常在矿山北面的一个小山坳里集会。每当军士们靠近,犯人们便散开。这种集会与黄金贪污案是否有关,云镜南不得而知,但这是迄今为止,他在东荒地发现的唯一不正常情况,决定微服追查一下。※※※“唉!唉呀!”云镜南双手支腮,长吁短叹,苦思不已。水裳和众舞娘忙着上妆描眉,视若不见,只有青蛾问道:“阿南大人,怎么了?”云镜南感激地看看她,道:“是国家大事,你也帮不上忙的。”“那可不一定,我好歹也是伊枝部的圣侍女啊!”青蛾道。云镜南经她提醒,眼中冒出一点希望:“是啊,你连蛊毒都会解,说不定能帮上忙。好青蛾,你说,我怎么才能接近一群人而不被发现?”“扑”地一声,一枝眉笔插在云镜南的发髻上。“水裳,你打我骂我都行,可也没必要使上百步穿杨的飞刀手法啊!很危险的。”云镜南从头上取下眉笔。水裳起身叉腰道:“哼,你还不是想利用青蛾做下流的事。青蛾,不要为虎作伥啊!”云镜南这才明白水裳误会,正待解释,水裳已嘟囔着出门去了:“我先去补上澡房外的新洞。”他转过头来,要向青蛾解释,却听青蛾道:“阿南大人,我相信你。”“嗯。”云镜南感动涕零。“你刚才问的那事其实很简单,会易容不就行了?”青蛾道。“你会易容!”云镜南惊叫。“会一些,不过要看你要求有多高。”青蛾说得好象没把握。但谦虚的人,行动表现总会出人意料。“我要扮成一个囚犯。”“呵呵,那简单了。”青蛾放下心来,随即去澡房里取了面粉、锅灰之类。半个小时之后,水裳终于补好了澡房漏洞,一面进屋,一面骂骂咧咧:“我看阿南还有什么招术?”她话音未落,便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囚犯正站在屋内,被吓了一跳,破口骂道:“快出去,别弄脏了屋子!”那囚犯咧嘴一笑,出了屋门。水裳又向屋内众人道:“是谁放这疯子进来的?”
第24章密报5
水裳曾经扬言“阿南,你就是烧成灰我也能认出你来”,连她都没识破易容术,云镜南又多了几分信心。他晃过守门军士,来到矿山附近,正碰上伍帮帮众鬼鬼祟祟地往山北而去。远远地跟到山北,隔着草丛望见张承志等帮首已在空地上等待。帮众们到了会场附近,都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套,罩在头上,这才进入空地。他们这一招自然是为防止军士来查,但云镜南却懊恼之极:“早知如此,我何必要在脸上贴这许多面糊?”“兄弟!”云镜南向一个孤身前来的犯人迎上前去。那犯人不识得云镜南,有些错愕。“我是新来的,叫阿甘。大哥,你过来一下。初来乍到,我有本春宫图略表心意。”“那东西很上火的。”那犯人笑着走过来。“乒”……云镜南从那犯人怀中取出头罩,差点没吐出来,忍着恶心将这条破裆裤改成的头套罩上,向会场走去,混入犯人行列之中。裆裤之上用黑线绣着“甲三”,就是犯人在队伍中的位置。这矿北之地北接沙漠,中间又有棘丛相隔,是东荒地岗哨的死角,其他犯人虽知这里是伍帮聚集之地,也不敢过来无端寻隙。空地东方垒着几块大石,顶上一块平整如桌,供着一个牌位。因为离得较远,云镜南看不清上面字样。张承志不带头套,取香祭于石桌前的沙地上,帮众跟着叩拜。他此时混在百十名犯人中,也只得跟着叩拜。礼毕,只听张承志道:“背帮规十七条!”众人开始齐声背诵:“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帮,犯者斩之;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帮律,此谓慢帮,犯者斩之……”待背到第五条时,云镜南也尽可跟得上:“这哪里是什么帮规?与王朝的十七条军规一般无二,只是把师、军之类的字眼全换成了帮字。”“……其十一,帮众聚众议事,私进帐下,探听机秘,此谓探帮,犯者斩之。……”云镜南背到这一条时,哭笑不得。那“帮众聚众议事”本是“军民聚众议事”,却不知张承志现在算不算犯规,又不知自己算不算“私进帐下”。好不容易捱到众犯人背完帮规,只听张承志喝道:“李三,你可知罪吗?”两个犯人押上一个犯人来,都戴着头罩,被押之人必就是李三。那李三颤声强辩道:“我到金絮酒楼去,确实违了帮中惯例,可与那金絮娘调笑几句,绝不算违犯帮规吧?”“说得好!”张承志冷笑道,“你与金絮娘再如何也算不得逼淫妇女,可是酒后胡言,泄露我帮机密,还在话语中提到帮中尊主的姓名。这不能不断你一个背帮之罪。”云镜南心中暗骂:“这张承志倒是过足了瘾,在这鸟不拉屎的东荒地,开帮立派也就罢了,偏要定这么多鸟规矩。有什么意思啊!”那李三听得哑口无言,张承志随即下令道:“斩!”“动用私刑!”云镜南还在想要不要制止伍帮行刑,那行刑手早将李三按在地上,手中一个尖利石块砸下,硬生生将李三尾指砸断。十指连心,那李三也甚是硬朗,咬牙把声音闷在口里。行刑手又取过石刀,将残留皮肉锯断,立时将他痛晕过去。
第24章密报6
旁边副手取过一盆水来,将伤口冲净,不知拿了一把什么树叶,在口中乱嚼,敷在李三断指之上。云镜南在旁边看着,只觉怪异之极,除了把斩首改成斩指,这伍帮行事确实依足了军伍。用烟灰或唾液止血也是军中必修。再看身边众囚,多有缺指之人。“散会!”张承志宣布。云镜南长出一口气,转身欲走,却见众犯重又跪下,对着牌位行叩拜之礼。他已然转身,此时慌忙再跟着跪下,终究是慢了一步。“甲四”站在第一排,张承志看得清清楚楚,怒道:“王三狗,你是怎么回事?”云镜南见身份败露,暗暗叫苦道:“我这手指可保不住了!”他虽素有急智,但此时也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上。张承志见他不答,厉声道:“第十三条帮规!”云镜南万般无奈,只得背道:“其十三,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谓狠帮,犯者斩之。”他窃喜自己惶急之中还记得把“狠军”改成“狠帮”。“背得好,行刑手,拿下!”张承志一声令下,两个行刑手上前拽住云镜南胳膊。“乖乖不得了,我的手指今日要送在这些疯子手里!”云镜南趁二人将自己拉出队列之际,已看好逃跑路线。走出几步,便猛地挣脱二人掌握,绕过众犯人,向矿山跑去。“不要让他走了!”百十名犯人分成十队,应变神速,动作齐整,瞬时间将空地一带围住。云镜南一咬牙,钻入荆棘矮木丛中,闪得几闪,躲过各队目光。正俯身藏匿之时,喉头上一紧,后面被人用布带之类勒住喉咙。云镜南右腿一勾,顺势向后一倒,将偷袭之人绊倒在地,落下之时右肘顶在那人两肋之间,将那人撞得晕去。他回过头来,才看清那人正是先前被自己击晕的王三狗,忙取下头套,撕拉几下,将“甲三”撕成“甲二”,这才对外面唤道:“王三狗抓住了!”众犯人围拢,云镜南口中叫着“抓住了!抓住了!”,身子却同时向圈外退去。眼看便要退出圈子之外,却一头撞上一个犯人,那犯人愣了一下,嚷了起来:“他是奸细!”伸手便去抓云镜南头罩。云镜南早已看到那犯人的头罩上有“甲二”二字,暗叫一声“倒霉”,弃了头罩,拔腿回身狂奔。此次遭受围攻不比初到金絮酒楼时,若暴露了身份,以后要待再查就不好查了。幸好俞伯当年教授的都是飞檐走壁、擒拿点穴、近身短打的功夫,他步履如飞,转眼已跑出空地,后面犯人们也不叫喊,只是紧追不舍。再跑得一阵,前方也出现一批犯人,为首一人膀大腰圆,正是金老大。(文中所提的俞伯,是云镜南的养父和导师。在汗牛充栋的王朝文本中,找不到他的任何记载。云镜南先生对其只字未提,唯一能描述俞伯的,只有一位当年血案幸存者的回忆:“我记得云武大人的侍卫队长姓俞,武功极高。他有个儿子,那次灭门案中,他逃走了,他的儿子就死在云武大人怀里。连自己的骨血都不救,这种人还算人吗?”)
第25章搜金1
云镜南见身边一片土屋,想也不想,便钻了进去。才刚躲到一片土墙之后,外面脚步声乱响,伍帮帮众和金老大一群人都已到了土屋门口。“你们要干什么?”金老大率人拦在土屋门口。“没看见我们在追人吗?”张兵一见金老大,气便不打一处来。“伍帮追人,我不管!可也不能追到炼金所里去。这里是东荒地重地,普通犯人不准入内。”金老大没看见云镜南进去,只看见伍帮的人。“张兵,不可造次。”张承志从后面也追了上来。这炼金所在东荒地,与兵营一样,不容犯人接近。里面所用金匠虽是犯人,平时却不准离开,行动仅限于这片土屋区。若在这里生事,伍帮的风险太大。“我明明看见那人进去的!”张兵怒道。张承志寻思道:“混入集会的人虽是奸细,所幸伍帮今日也未商讨什么机密之事。金老大如此包庇,那奸细定是他派来的,以后多加提防就是了。”他将张兵拉住,约束帮众退走。伍帮的人走远,金老大这才对手下道:“奇怪,我刚才没看到有人进炼金所啊!不行,你们等在门口,我进去看看。”云镜南在后面听得清清楚楚,转过头来,只见屋内五六个犯人金匠都盯着自己。“嘘”,他竖食指在唇前,示意金匠们不要声张。那些金匠表情麻木地转过头去,各做各的事,果真不再理睬他。云镜南想不到这些金匠如此配合,三窜两窜,从土屋区的另一边翻了出去。金老大进了炼金所,看金匠们都在埋头做事,问道:“有人进来过吗?”没有人应声。“这些聋哑之人,便是有人进来也不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