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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来一会儿了,你想什么这么入神?”
“我在想父亲,想哥哥,想容府。”
听她直直地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他竟有些愣了,“是啊,子衍走了两个多月,不知过得可好。”
他同子衍算不得有交情,他知道子衍是决不赞同他父亲的做法的,多年来,同他父亲的关系一直不睦。这次没有人知道为了什么,子衍突然从安阳失踪了。
“从前在府中,我与哥哥最是亲近的,父亲自忙着他的无暇管我们,母亲的身体不好长年卧床,三个姐妹也不多到我那里的。小时候哥哥几乎每天都要到我那,教我识字、画画,他当真是宠我的,在他的眼中没有我的容貌,只有我这个妹妹啊。记得小妹要走的前一晚,哥哥同我说,他日要带我离开容府去到远远的地方,养许多的牛羊,过那种与世无争的生活。哥哥说,他要为我找到识我之人,若不,便一世养着我。”
她的眼里露出一种幸福、柔和的光芒,“如今我也为人妇了,想来他也放心了吧。”
只是不知夫君是否如哥哥所说,是识她之人,不过,她是认定了夫君,为着什么她不曾深想,只是认定了。
第一十七章
“子衍或许如你所说,去寻找那种生活了吧!”
“若是这样当然好。夫君,我心中着实担忧,只恐不似夫君所说的。哥哥是沉稳之人,怎么会这样匆匆成行呢?我只怕……”
这亦是木衡易心中想的,不过,毕竟不是他的亲近之人,他倒不担心什么,“哪日见着岳父大人替你问一句吧。”
“不!不要问!”她急急地说,他不能问,他问不得,“不用问了……哥哥总之是走了,他日或许自会回来的。”
“好。”是啊,他不能问,若问起荆显棣又会疑心的,他转开话题,“听小翠说你忙了一天了,早些歇息吧。”
“嗯,夫君,我……”她拿了披风想让他试试,却不知该怎么说。
“怎么?有事?”
“我做了件披风,不知道合适不?”
“是给我做的吗?”
荆心同笑了,他的眼里竟然有一种期盼,一件风衣便让他这么期盼吗?她取出风衣来到他的身前,低着头红着脸说:“夫君试试,哪里不合适心同再改改。”
他拉过披风的一角,“当真是做给我的新披风?”
有人为自己做新衣真好,小的时候他总是拣着别人的衣服穿。后来,便是买的,从没有谁为他做过衣裳。眼前的这个温柔女子啊,带给了他多少的感动。
看着他展开披风穿到身上,她心中感到一阵幸福,原来为心爱之人做事是这样的幸福。心爱之人?他是她的心爱之人吗?她也可以期望有心爱之人吗?而他,又愿做她的心爱之人吗?
她为他整理了下,还好,只是襟口处有些大了,她踮起脚尖用手轻轻地捏住领口,想做个记号,不想手指却碰到了他的下颌,感到了他的体温和那青须的刺痛,她红着脸急急地缩回手向后退了一步,不想踢到了身后的一把椅子,整个个向后仰去。
木衡易再也顾不了什么,伸手把她拥在了怀里,霎时房间里安静极了,只听到两个人的喘息声。偎在他的怀中,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似乎还不了解当前的状况,然后才感觉到他坚实的肌肉和那起伏的胸膛,一时间所有的血液冲向了头部,整张脸热得快要燃烧起来了。而他的脸上却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因为怀中那僵直的身体,耳边那急促的呼吸,他能想象得到面纱下的那张脸是如何的红。待她平缓下来,他轻轻地扶正了她,“心同,领口好像有些大。”
“唔。”她的声音轻不可闻。
“心同?”
“我……日后我再改改。”
“你不量一下吗?”
他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此时却对她动起了这样的心思,这个女子啊,正在改变着他。
“夫人,府外有一位镜儿姑娘求见,说是从容王府来的,是夫人从前的……”
不待小翠说完,荆心同站起身来,“快去带来。”
第一十八章
镜儿来了,真好,有多久没见着镜儿了?还是那日新嫁娘回门的时候吧?镜儿来了真好,她可成亲了?母亲的身体可好吗?哥哥有消息带了回来吗?她有很多事想问、想知道。
远远地见着镜儿,她才发觉自己是这样的想家。
“小姐!”只说了这一句,镜儿的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镜儿,别哭啊。”
坐下后,小翠退了出去。
“小姐,你还好吗?住在这里习惯吗?姑爷待你可好?丫头侍候得还合心吧?”
镜儿一声声地问,催下了她的泪,她拉着镜儿的手有好些话要说,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了,“好,我都好……夫君待我很好,丫头侍候得也好,住得也习惯了。镜儿,你今日怎么来了?你与有才成亲了吗?母亲的身体可好?哥哥可有来信吗?”
“小姐,镜儿是来向你告别的。上个月镜儿就同有才哥成了亲,镜儿听了小姐的话向二夫人求了卖身契,今日就要走了,我……”说着,泪又流了下来,“我来看看小姐,这一走不知何日才能再见了。小姐待我如同姐妹,我舍不得小姐,放心不下小姐啊。”
镜儿语不成声,她是个聪明的人,府里的事看得真切,心中总是在为小姐担心。
“镜儿也成亲了!真好,镜儿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皇城里险处多啊。”
说话间,她起身拿来了那个朱漆小柜,掀了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锦盒,交到镜儿的手上。
“镜儿,这是我从前的首饰,也都是些值钱的,应该能卖些银两,你拿去和有才买一处田地再养些牲畜,你们好好地过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