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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还想着刚才的事,突然觉得很讨厌程昊,很想大声告诉他刚才自己并没有脸红、没有心跳,充其量只是有点惊讶,甚至想冲过去摇着他问是不是看她不顺眼,不然为何总瞪着她。
那人也真怪,和她说话老是笑个不停——别人都觉得不好笑的话,独他听了就笑,显然并非她幽默,而是他有问题。
“古古怪怪,现在可不是怀疑你喜欢我,反倒怀疑你眼睛有毛病。”丁萌喃喃自语。一阵秋风袭来,她打了个冷战,连打了两个喷嚏,心底又再想起程昊刚才的注视,觉得很烦恼。
第二十一章
手机响起,她拿起一看,是丁秋。
还不曾吱声,那边就叫:“萌萌,过几天是复活节假期,咱们约上程昊一块爬山去。”
“不!”丁萌大声抗议,“我不会去的,要去你们自己去。”
“你明知他不喜欢我。”
“爬山和喜欢是两回事。”
“他想不想和我沟通却是一回事!”
“总之我不会去!”丁萌决绝得很。
“你发什么神经?”
“不去不去,也别要我帮你约他!我要断线了!”她噘着嘴“啪”地合上电话。
中午回到公司,丁萌面无表情地把牛皮信封放在他面前,“这是你要的东西。”
程昊停下工作,抬头望了她一眼。
“如果没什么事,我……”话未说远,她捂住嘴巴连连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
“感冒了?”他皱眉审视着她。
“不会传染你的。”她很生分地说,然后把擦鼻子的纸巾揉成一团握在手心,“我会连这纸巾都冲到马桶里去,你放心好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出去工作了。”她扭头就走。
程昊皱眉,半晌,眉头渐渐舒张,他又想笑了,不过没有立即这样做,直至听到“砰”的关门声,才依着思路慢慢牵起嘴角。
伸手把牛皮信封拿过来,他掏出传真看了看,按下对话机欲叫刘秘书进来,语到唇边时却松了手。脑袋有点混乱,仿佛集中不了精神;胸口有点闷,不难受,却分明存在。
他闭目不语。半晌,徐徐睁大眼睛,侧身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掏出两个橙红色的甘苦茶包,起身步出办公室……
午饭时间,大办公室内空无一人。程昊拿着茶包拧开茶水间的铝门,见对墙侧的小沙发上缩躺着一个粉紫色的纤细身影,“呼呼”正睡得香甜。
长碎发、圆脸蛋,沙发前摆着一对紫色的皮凉鞋……正是丁萌。
温柔在胸口膨胀,速度之快令他一时间措手不及,幸好佳人酣睡,不必表现泰然自若,宠辱不惊的表情。
突然,熟睡的丁萌“吧嗒”地动着嘴巴,不一会儿又“嘎嘎”磨起牙齿。程昊很想笑,却忍着。
梦中的丁萌一踢左腿,蹬在沙发的木扶手上,大概吃痛,双腿缩得老高,像只虾子。
程昊笑了,蹑足上前,脱下外披的棉衫轻盖在她身上,眼神凝视在她的脸上,久久不曾移开,垂在身侧的手在犹豫——很想抬起来,轻抚一下她的脸面,看看是否如苹果一样,清香滑腻,甜美诱人。
手,最终没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宜亵渎。这世道不是人人都如应展,永远有条件站在主动位置。
轻叹一口气,他走到柜子旁把甘苦茶倒进保温杯隔网,用杯子接了开水,摇动半晌才再冲进保温杯——甘苦茶不能用沸水冲泡,会把部分药性挥发了去——是母亲自小教导的方法。
第二十二章
然后,慢慢回身凝视面前熟睡的女孩——睡相娇憨可爱,弯曲的双膝悬空在沙发边沿——这样睡醒后腿会酸软,他突然冲动地想上前把她的姿态挪好一点。
不过这仅仅只停留在想象,不会做也不敢做,但仍然会替她担心。于是上前把棉衫盖上一点,空调调低一点,然后轻轻拉过茶几,放在沙发旁边承托着她的膝盖。
一切妥当后,程昊拿着保温杯轻步走出茶水间,把它放在她的办公桌上,下压一张小纸条:感冒茶,抓着鼻子喝下它。
顿笔,想了一想,再多加一句:这茶特效。明天你有任务,不能告病假。程昊。
写毕,很觉妥当,然而内心深处,因刻意而为的失落却缓慢滋生,久久不曾散去……
丁萌醒来时已近午间时间,揉着眼睛匆匆爬起来,披在身上的棉衫滑在地上。捡起来一看,料子优质,平整干净……翻开商标一看,名牌货,二哥也有一件,听说花了数千元。
谁这么好心呢?她撩起百叶窗望望外面,水静鹅飞;抬头看看茶水间的冷气机,25摄氏度;再看看铝硅镁合金门,紧紧闭着,不禁喃喃自语:“现在是午休时间,谁还会在?”
脑海掠过程昊的脸孔,她咬咬牙,“一定是了,别人才不会管我是否睡成一条冰棒……真怪,那家伙难道真的喜欢上我了?”她抬起头悄悄撩起百叶窗,见得他的办公室叶窗低垂,奶白色的淡光自缝隙泻出……往常他午休离开时也不关灯的,那么盖衣服的真是他了?
小脸渐渐热烫,慢慢滑下身子软软挨在沙发发呆,心里很想知道答案,很想。
或许,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他的平实刻印心头,那是一种与她渴望应展顾盼的完全不同的感觉。应展的外在像耀眼的钻石,那么程昊就是一块平凡的石英。不过,如果要细致分辨,她其实不清楚这两个男人谁更有实力,谁更有性格,谁更有魅力。
曾想象和应展恋爱,那必会面目生辉,激情澎湃。也曾想象和程昊相恋,那必是不夺目,不激情,不优越,却会细水长流,平淡温馨,就像……老爸和老妈一样。
想到这里,她牵嘴甜笑,突然觉得如果程昊主动示爱,可能也会考虑,毕竟深藏心中的“应展梦”,只是一个童话故事……
“那个人是无望的了。”她轻叹一声,瞄一眼程昊办公室的大门,幽幽说,“其实你也不错啦,十足像我家老爸,密实罐头一个,连儿子都生了,也未曾和妈说我爱你,却会听她话,肯为她做任何事……”
话未说完,房门像是晓得回应一样,“咔嚓”打开。她吓了一跳,捂住嘴巴抬头一看,是应展!胸口立时“怦怦”急跳!
他微昂着脸,捧着杯子大步进来,见她傻子似的愣在沙发,挑眉问:“坐在这儿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