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石映照哼了一声，同样是“哼”，但是这次的语气中却带上了一份说不清楚的意味。他自然不可能出言赞成或者否定凌峰的猜测，因为那样都违背了苍灵宗的处事法则。
苍灵宗从事暗杀之业，并且能够存在至今，除却实力强劲处事神秘之外，这份严厉甚至酷烈的制度也是功不可没。事实上此次为了爱徒选择正面站出，已然是极大地违背了石映照历来行事的准则了。
“石宗主不必为难，这次背后出资之人是谁我已有定论，不会强人所难要求石宗主坏了规矩。不过——”
凌峰语气一变，石映照两人也是精神一提，知道凌峰邀请进入密谈真正想要达到的目的即将道出！
“我想要知道此次请动贵宗出手，对方所花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凌峰目光灼灼，一瞬不瞬地盯紧了石映照，由不得他虚言推搪。
“沐宗主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石映照眉头深锁，显然没有想到凌峰会选择了以此作为突破口。第一个涌现出脑海的念头就是“反策”！
所谓“反策”指的乃是被暗杀者临场于杀手商讨条件，用双倍乃至好几倍的价格买通杀手翻过去暗杀雇佣者。
这样的情况在玄元宗的历史上不是没有发生过，所以石映照的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冷笑道：“沐宗主确实没有要求本宗出卖雇主，但是要想反策的话，我看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反策？
凌峰一愣，旋即明白了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由哂然一笑，继续道：“我看贵宗是真的误会了，唔——”他『露』出沉『吟』之『色』，略微整理了一番思路之后道：“我倒是知道一些贵宗的规矩，虽然贵宗是以暗杀为主营之业，但是想必不会所有委托都接受吧？”
“那是当然，难道你出个价要我们去杀龙族族长，我们也失心疯地去么？”宇文夜没好气地抢白道。
凌峰宽容地一笑，不愿意与她一般计较，女孩儿如小狗，往往不讲理起来分外令人头痛，聪明的男人自然会懂得如何应对。
不过宇文夜这一句反诘之语倒是证实了凌峰的猜测，事实上，凌峰进入无尽荒原时间并不长，再加上苍灵宗行事神秘，关于他们的一些事情还是雪念所告知。即使是如此，因为与那位传授他幻形骨技的苍灵宗人相处时间不长，雪念对此了解得也不是很多。
方才突然发问，凌峰依据的却是奥罗帝国杀手公会的一些习惯！
当初与顾瑶相处时，她曾经将很多有关杀手公会的事情都一一告知了凌峰。而凌峰从无骨柔身的共通之处早就猜测杀手公会必然与苍灵宗之间存在着割裂不开的关系，所以才有这贸然的试探，结果却得到了证实，这让他心中大定。
“沐宗主究竟想要说什么？”
“沐某虽然不才，但是近日来先灭邪君，再战玄元宗灵尊，倒也闯下了不小的名声。想必苍灵宗也应该有所耳闻，自然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前来刺杀，所以——”凌峰声音一顿，诚恳地道：“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代价打动了石宗主？”
凌峰的意思很简单——我也算是站在无尽荒原赫赫有名的人物了，你们苍灵宗不可能随随便便为了一点小利益就来暗杀我，所以我要知道我到底值个什么样的暗杀价！
石映照沉『吟』了，石头在桌面上轻轻叩击，半晌不语。
宇文夜急切地看着乃师，却得不到正面回应，她不由站了出来，直视凌峰问道：“是不是我们告诉了你代价是什么，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虽然表面上看来对凌峰丝毫不惧，事实上这位苍灵宗门人心中却是有些发憷了。当凌峰说到要将她挂城门时，表情看上去分毫不像是说笑，这让她心中多少有了一些畏惧——大凡女孩子对这样的处罚恐怕都会惊惧于心的，只是高傲的宇文夜不愿意承认罢了。
“当然。”凌峰失笑摇头：“即使石宗主不愿告知，沐某也不可能为难两位，我一小小的创宗可得罪不起七大宗派这样层次的势力。”
“那好，我告——”
宇文夜话没说完，就遭到了石映照的厉声喝斥：“夜儿！”
“师尊。”宇文夜红唇微嘟，委屈地看向石映照，抱怨道：“那个家伙前来下委托时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们，这个下流家伙的实力顶多是灵士，谁想到真实情况远远超过？是他先不仁义，即使我们透『露』一点又有什么打紧？”
听得她如此说话，石映照似乎也觉得有些道理了，表情登时缓和了下来。他身为堂堂灵尊，考虑问题的角度自然不同。凌峰虽然说了即使自己不说也不会追究，但自己如何可能就此轻易揭过？
如果双方自打开始到现在便一直是撕破面皮的状态，那倒是还好说。可是现在凌峰将自己请入房间，客客气气地商讨，这就由不得虚言敷衍了，否则倒显得自己太没有气度了。
见师尊不说话，宇文夜知道他是默许了，于是看向凌峰道：“那好，我告诉你，那人拿出来的委托品是一枚晶章——引灵晶章！”
当对方说到晶章时，凌峰心中暗暗舒了口气，可是宇文夜口中吐出“引灵晶章”时，凌峰差点失态地抖手将茶杯打碎！
之所以舒了口气，是因为既然牵涉到晶章，凌峰自忖绝不会逊『色』于对方。
“苟因利合必因利分”，玄元宗可以用晶章请动他们来刺杀，凌峰就能同样用晶章将之拉拢！即使不是反策，也可令得他们不会倒向玄元宗。
从今夜发生的刺杀来看，凌峰便已深深清楚自己与玄元宗之间的矛盾恐怕是无可缓解了。既然如此，按照凌峰的习惯——是为敌人，必赶尽杀绝，不留一丝生机！
可是当听到引灵晶章时，凌峰几乎失态，不是因为这价值太高，而是——太低了！这一刻，凌峰几乎要为自己叫起屈来，自己好歹也是一名堂堂灵尊，难道就值一枚引灵章？只值一枚引灵章！？
于是，凌峰笑，苦笑，抑制不住地苦笑。极大的失望让他甚至禁不住反问：“贵宗就因为一枚引灵章前来刺杀我？”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宇文夜感受到了凌峰的心情，她急涨了脸：“你当我们苍灵宗是一般的引灵章就能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