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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威走了过去。
狄好佩服万分地说道:“殿下,奴……妾身听到你与那些大师的对答,妾身很佩服。”
“殿下,臣正在你说这件事。佛教使人向善,倒也不恶。可是佛教终是西方教派,儒家才是治国正理,殿下不可mí恋。”狄仁杰正sè说道。
阎立本脸sè立即变得端庄起来。
他一生遇人无数,唯独这个狄仁杰最让他欣赏。作为太子的幕僚,不但为太子谋策,教导太子同样很重要。看到没有,就凭这一句进谏,就胜过了崇文馆众多的大儒。
李威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狄卿,尽请放心。对鬼神一道,孤不反对人信,特别是一些正派宗教,总归是教人向善的。但自己不甚信之。孤插言,是孤听闻禅宗某些教义,想到了一句,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于是编排了一下。”
“何谓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现在还没有出来,狄仁杰好奇地问了一句。
“这是一种境界,看到山了,那就是山嘛,也不去想,然后去想了,山上有石头,有泥土,有树有的山高,有的山低,这个山在心中不大象山了。最后慢慢了解它的本质,知道山的真义,山又成了山。不过与第一种看山是山不同了。禅宗分为顿悟与渐悟,顿悟就是刚才神秀法师所说卢行者,但一般禅宗弟子没有这个悟所以要渐悟。无论是顿悟或是渐悟,不可能一下子悟出来的,所以一开始进入佛门,是空还是空,最后半知不解,空就不是空。然后呢,悟出来了,空还是空。”
绕来绕去的,可禅宗确实是这么玩的。
听他说得古怪,大家一起失笑。
“其实说到底,真空了,大家一起不劳而获,最后怎么办?庄稼必须耕耘才能有收获,读书人必须苦读才能有才学,朝廷上到陛下,下到官员需勤奋治理,国家才能五谷丰登,政通人和。所以千百年来,儒家的奋发有为,才为天地间的正理。”
儒家也未必全是对的,但这些官员都是儒者出身,不得不这样说了。但治国,儒家肯定比道佛两家,稍稍好些。
“再说,孤听的不多,可也听说了,一些懒散的汉子,为了逃避国家的税务,寄身于寺观,以求不劳而获。僧侣道众越来越多,又占去大量良田,这些都不是计在国家税务之内。于是普通的百姓负担越是沉重,却是不妙。”
“正是啊,”狄仁杰叹了一口气。前些时间在少林寺时,还与太子说过类似的问题。寺观的兴起,又使国家增加了一笔沉重的负担。
狄蕙不解地问:“既然如此,殿下为何要如此说。”
“父皇母后既然难得出行,听法会,又是喜欢,孤博他们一笑。这是尽人子孝道。”好听的解释,也就是拍马屁,缓解僵持的关系。
太子过来与狄仁杰说话,阎立本告辞。
看着他离去,狄好吐了吐舌头,道:“父亲大人,孩儿好害怕。”
“为何?”
“以前阎相公听闻孩儿画技,曾有一面之交。父亲大人,不如实话实说了吧。孩儿心中担心不止。”
“没有人问,何必要说?”狄仁杰立即劝阻道。传扬出去,招惹非议,再想进东宫,那是不可能的,要说,看能不能找一个机会,向皇后透lù此事。其他人不必得知。如果殿下以后登上大鼎,谁人又敢说?
李威没有说,比如他与父母相处,也多半是半真半假。诚实固然是美德,有时候善意的撒谎,也是一种美德……
但狄好的心倒是让他更喜欢。撒谎无奈罢了,以撒谎为自荣,那可要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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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仆役在路上就不停地听到洛阳传来的消息,传得他心惊胆战。
可是奏折象雪huā片一样,两位圣上就是留中不发。
慢慢醒悟过来,到现在为止,只有明崇俨一人,使皇上的病有好转的趋向。天大地大,没有皇上的命大。而且象这样逼下去,皇上与皇后十分难堪,对太子未必有好处。
或者自家主人早就想到了这一步?
于是再次向洛阳赶来。没有敢直接求见,扮成了一个卖货郎,进入明府的。
见了面,责问道:“明大夫,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用太子地位强压,也就算了,让人家在自己最拿手的方面打压,这就不对了。
“你们还问我?我入朝才多长时间,根基不稳,不是,是一点根基都没有。你们就逼我做出这件大事。不是不可以做,需要借势而为。”明崇俨也来火了,虽说富贵让他很渴望,可也要值得争取。象这样,不如安稳在呆在西京,好歹还能过一份安稳的生活,不愁吃穿。这一次准备作法前,心中就忐忑不安,可许敬宗的人逼得又急。不然看准时机,不会成功,也不会这么被动。
因此又说道:“不是你们逼得太急,何来如此失措。请你转告你们家主人,我的能力很小,你们要求又太大,恕我无能为力。少师不甘心,自可将我揭发出来,反正是等以待毙。”
“明大夫,休要慌张,如果陛下对你不利,也不会将奏折留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