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不久后被闻讯赶来的军队彻底扑灭,但所造成地唯一的战果就是毁灭了玛利亚土生土长的小镇。
在残酷而激烈的战斗中,曾经繁华的镇子彻底沦落为破瓦废墟,大火整整烧了七天,连同周边的小树林。什么都没有剩下。化为一片焦土。
玛利亚被双亲藏在精心修葺的秘密地窖里,靠着连接一条地下河的小井。她渡过了最艰难的日子。那个时候,清澈地地下水也涌起血腥地味道,她神志恍惚,即便在事后得到了精神和身体的疗养,也几疑自己当时喝下地是人们的血。
原来我是靠着吃人才活下来的啊,这种想法折磨了她足足三年,直到她在惶惶不知终日的状态下,也不知道是何种动力支撑着她,何种幸运眷顾着她,完好无损地用双脚来到炼狱城后,才渐渐在炼狱城独特的风情中恢复了神志。
当初,在山顶上看到那乌云旋转,雷蛇穿梭的天空,玛利亚立刻感到灵魂的震颤,一股令皮肤升起鸡皮疙瘩的寒意,以一种无可抗拒的力量将她从浑噩的灵魂之海中拔了出来,并狠狠地摔在地上。
那个时候,体内涌出某种冲动,让她不自觉软倒在地上。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身体,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兴奋地颤抖着,从远方吹来的风中,她嗅到了似曾相识的血腥和腐烂的味道,就好似在那噩梦般的七天所发生的事情,再一次在那愤怒的天空下上演一般。
不,那是一种更加激烈,更加永无止境的感觉。
决定了,一定要去哪儿,用自己的双眼,真正地目睹在那个天空下所发生了一切。玛利亚怀着强烈到已经分不清黑白的情绪,走进了炼狱城中。
为了在城中生存下去,她带着一种充满期盼和感激的爱情嫁给了一位骑士,并为他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就是安和琼。
那位骑士,正是当初参与了毁灭了故乡的那场战役的军人,是一个骑士队长,身手相当高明,离开军队成为佣兵来到炼狱城后,仍旧因为其战斗力和品格受到许多人的赞誉。
靠着他的帮助,玛利亚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城堡,并且凭着经过残酷洗礼后的古贵族的气息。获得了炼狱之花的称号。
在炼狱城中的生活,让她宛如回到了自己的故乡,但是,在闲暇时地惆怅中,总能感觉到,这样的生活欠缺了一些什么。
究竟是什么呢?
玛利亚悚然惊醒过来。她环顾四周,发觉自己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一个完全无法辨别方向的地域中,就算转过身,那扇红色的小门也早已消失在视野中了。而且,她也不敢肯定,在这种没有半点参照物的地方,自己是否走的是直线。原地转了一圈,四周除了平地还是平地,地平线好似一个没有死角地圆圈将自己禁锢起来。
糟糕了。她沉思着,本来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平时根本不会走那么远。还有,今天这种令人恍惚的思绪,让她产生了某种预感。
一种发生某些和自己有联系的事情的预感。
究竟是什么事情呢?走到这个地步,也只有照着自己感觉中的前方继续前进了。这真是个不可思议的房间,是法术吗?还是幻觉?玛利亚想,无论是哪一个,如果找不到出路的话,别人也不太可能进入这里,那么自己就会渴死饿死吧。
不过。虽然有了死亡的预感,但是玛利亚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不感到恐惧,那种淡然地情绪,就像是死去也无所谓一般。可是,平时她总是将“为了更好地生存下去”当做行事的理由啊。
自己应该是害怕死亡,期待优渥的生活,甚至为此抛弃了自己地丈夫,成为了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孩子的奴仆。虽然也有“为自己孩子着想”的理由,不过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个贪慕虚荣,好逸恶劳的虚伪女人吧。
明明抱着这样的觉悟做到了那个地步,但现在竟然一点也不对那种自以为应该恐惧的东西感到害怕,这是何等的讽刺啊!
玛利亚皱起眉头,轻轻地拉了一下外套,将长及脚踝的半透明睡裙卷了起来,接着。又想了想。便将下摆撕开,制成简易地绷带紧紧扎在小腿上。虽然经过多年的保养。肢体的肤色和弹性充满了养尊处优的味道,但是一旦将鞋子踢开,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很多年前那种独自一人翻山越岭的感觉又再次沿着脚底板蔓延上来。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忽然有一种渴望已久的东西静静燃烧起来。
是的,在炼狱城中一直感到缺乏地东西,似乎在这个时候,悄然复苏了,可是她说不出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感。
可是,在这一望无际,根本看不到尽头,充满了颓丧和绝望的孤独世界里,她好似嗅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不,空气里,是没有味道的,也没有风,那只是……一种感觉。
重要的,不是血,不是徘徊于死亡线上的挣扎,不是无法瞑目的死人眼中残留的令人心悸地干涸,也不是火与光中嘶声呐喊地挣扎。
玛利亚闭上眼睛,蹲下身体,做出了起跑的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