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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舒宥鄣男⊙徒大发雷霆呢。
这样的情况下,祭灵自然不可能放下一切出来干活。寻也不是那种等着别人来施舍点儿残年余力的可怜虫,祭灵能够做到的,它也一样能做到。
“你死了。但是你没死光,灵魂还活着,这种状况叫做死灵。”寻很严肃地告诉它。
那死灵一阵颓然的失落。它缓缓地飘落下来,跟寻面对面。寻很是理解地走上前,静静地等着。
“那我还剩下什么?”那死灵沟通着寻,一字一句沉痛无比:“我的家,我的一切,我上哪儿去找?告诉我,告诉我!”它的颜色忽青忽白,如它暴风骤雨般的情绪,在海涛声忽响忽沉之中,酝酿着一种无形的威胁。
“不必去找,都没了。”寻仿似不知道它已经处在崩溃与爆发的边缘,一个劲地刺激它,“不过,有一样东西还在,如果那样东西也没有了,你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是吗?一样东西?”它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了。就像所有的不幸者,一旦发现自己有东西失而复得,那种接近失控的情绪往往会被消磨殆尽,而注意力依旧集中着。
“理智,你还有着理智。”寻叹了口气,无限悲悯地望着它。
“理智?我有的。”它也叹了口气,整个儿松弛了下来。寻两只前爪里捏着的汗终于干了,无所谓地拍打着海滩上的细沙,任由它们在扑面而来的风里飞舞飘散。
很好。很成功。一个恢复理智的死灵,要比一个失去理智的普通人类更安全。寻也为自己不必再面对着哭笑不得的问题伤脑筋而高兴。看着那死灵很正常地寻觅着洞穴钻了进去,寻心里一阵轻松。它甩甩身上沾着的沙子正要走,猛然停了下来。
第七十六章日暮秋风碧水寒(四
异类。
奇异的气息,陌生的行止,在寻敏锐的感知中剧烈地翻腾着。这个奄奄一息的世界,本不该有这样的感觉!
这是一种朝气蓬勃,却又咄咄逼人的威胁,是火热而又腥臊的笑容,是果断而又暴虐的践踏。阳光下广漠灿烂的沙滩上,不知何时布满了这样那样的古怪足迹,遗留下了这种寻从所未闻的气息。
无可置疑的,寻断定了这是一些从未见过的生灵,它们有着奇特的形状和气味,带着与众不同的文明,来到这里。寻不由得有些懊恼,刚才太过专注于那个死灵,以至连近在眼前的形迹都没有注意。这就错过了那么值得好奇的东西。
它们来这里干什么?寻对它们留下的蹼状足迹闻闻嗅嗅。强烈的海味,比海浪和海风留下的还要浓,仿佛吃着苦瓜时嚼到了黄连那种叠加爆炸的感觉。那是海水在深深的覆盖下累积了无数时光的沉淀,寻见过的海水从来不具有这样的味道。
这些家伙不适合陆地生活的!寻看着它们的足迹一个劲地挠脖子。单看脚印之间的间距和深度,就知道它们完全不具备行动敏捷的可能。越来越干燥的脚印渐渐终止,又意味着它们不能长时间缺水。像这样的行动能力和的环境依赖性,难道是来旅游观光?
寻满肚子的疑问,冲淡了生灵大量灭亡带来的悲怆。它循着足迹,寻寻觅觅,一不小心在一个退潮后露出的礁石洞里有了新的发现。
寻瞪着眼睛,费劲地往洞里张望。这奇怪的东西身前长着一对鱼鳍,腹下长着一双蹼足,浑身覆盖着鳞片,鳞片上似乎还覆盖着粘液,身体线条流畅,充满弹性。这是一只生灵,一只寻这样的捣乱头子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生灵。它大半身泡着海水,窝在浅浅的洞穴里使劲往里缩着,躲避洞口逼过来的那只诡异的大眼睛。
“你是谁?”寻问道。
沉默。
“你到底是谁?”寻把眼睛瞪得更大问道。
还是沉默。
“你丫的到底是谁?!”寻呲牙尖声咆哮,神色狰狞。
沉默就是一切。
寻气馁地在洞口前面跌坐了下来,苦恼地甩着尾巴。它不开口……不开口怎么办呢?要是别的生灵,寻只要使劲朝里面灌水,不想死的就非开口不可。看这家伙泡水里的欢腾劲,怕是灌水灌得越多,它活得越是滋润。
不过……提到灌水,寻突然想起了一些不人道的方法。万恶的旧社会,总有些比较骇人听闻的东西。它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身子一闪不见了踪影。
洞里那生灵松了口气。刚刚那只大眼睛在那里狂吼个不停,它很担心会被揪出去扒皮切片,既然大眼睛走了,自己是不是得赶紧开溜?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谁知心还没放下来,那只诡异的大眼睛又出现了。
同一时候,相距不知道多远的人类市集上,一小买卖兄弟正犯糊涂:怎么一转眼的功夫,摊上那个最大的红辣椒就没影了?
第七十六章日暮秋风碧水寒(五
果不其然,灌辣椒水的效果,不管对人对生灵都一样通用。寻看着那只生灵以与体型完全不相衬的迅捷冲出洞口,然后掉进自己挖好的坑里咳嗽个没完,心里满意极了。
我占尽天时地利人和,难道还不能摆平你这……这什么来着?寻得意了一阵,突然想起,还没得到理想中的战果呢。
“残忍哪!”不待寻开口,那生灵悲愤之中率先发难:“你是谁?为什么这样对待我?”
寻想了半晌,还真想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只不过,在不止一种情况下,寻会不考虑任何理由地行事,比如治水,比如挽救弱小,等等。
眼前的情况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种。
“入侵者,”寻反问道,“你的来意是什么?”
是的,尽管它身体大小只如硬币,也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更没有军队,但它身上浓厚的海水味道暴露了它的身份:这是一只来到陆地的海中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