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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恶作剧应该不算欺负别人。
回到家,一切如常。小生灵们正愉快地玩耍,白天将天地让给了忙碌不休的人,夜晚便来接收属于它们的快乐。在它们身影的周围,散发着柔和而又充满梦幻色彩的荧光,挥发着自然清新的生命气息。我怔怔地看,看得痴了。我真的应该离开家吗?是美丽太淡薄,还是痛苦太轻率?而令我觉得需要去吃上一番苦头才回来享有这从不爽约的安宁?
厨房里,胡子老头正捉弄着进餐中的貌似。我看着紧紧咬住不放而吊在半空中的貌似,和拈着那块松饼奸笑着的胡子老头,脑袋里出现了一种幻觉。仿佛胡子老头成了人类和龙族的化身,手中的松饼成了甜美的诱饵,而貌似幻作了硕鼠的模样。
吧唧一声,貌似掉在了地上,摔得直翻白眼。嘴里的松饼残块还没有吞下去,掉进喉咙里,激起它一阵剧烈的咳嗽。
“玩够了没有?”我在旁冷冷地说。胡子老头一低头,一道电光一闪而过,胡子焦了。它看着地上滚动的貌似,自己也觉得玩得有些过火,讪讪地躲到门后,当起了扫把。
“喂,你就没有一点儿脑子吗?”我扶起貌似,拍拍它的腰背,“人家在玩你呢!”
“那有啥?我知道它没有恶意。怎么吃不是吃?何必搞得大家不开心呢……”貌似拍拍身上,眼睛骨碌碌一转,叼起胡子老头放下的松饼,狼吞虎咽起来。
我摇摇头,睡我的觉去。
第六十八章天道循环何必谋(
我暂时没打算离开这个家。
门外仓皇变化的世界中天天你追我赶的生活,尝得多了就乏味了。在喘不过气来的滋味当中,越来越找不到新鲜感。今天追赶你的是这个,明天追赶你的是那个,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跑。跑,跑得比别人快,跑得别人追不上。只不过好多时间,就在跑的时候飞驰而过了。
静了下来,就算是透窗而入的阳光中一颗漫游着的灰尘,也是可爱的。你可以呼吸,可以挥手,可以摇头,它都会随着你的动作表示表示。这样的灰尘,在静止中的心的观照下,有很多。
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天花板的图案总让我有种错觉,觉得头上是水面,光滑平整的地砖里的倒影是天空,我正倒立着挂在水面上头,等着掉下去。
貌似的全方位乱窜加深了我这种错觉的真实性。不管怎么刁钻的角度、如何狭窄的空间,它总能晃着它肥硕的身体神奇地鼠窜而过。
它现在跟我的这些邻居很熟络了。小生灵们顽皮的天性自动自觉地发挥着作用,把这只跟传说中的老鼠毫无二致的大肚皮四足兽类纳入自己的生活圈。或许是受胡子老头的影响,它们偶尔会组合成一只闪着荧光恶狠狠扑过来的大猫模样,笑话着大惊失色抱头鼠窜的貌似。
我现在什么都懒得做。明知道外面风波险恶,不同立场的利己者相对着咬牙切齿,大有热闹可看。但这对我来说,比看电视节目间中的广告还难以忍受。任何一部一个半钟头的电影,如果连续看上三遍的话,我心里会剩下的唯一一个要求,就是停电。这种动辄上下数百年,纵横世间数千里的超级恩怨,情节上墨守陈规的程度,要比人类的遗传还稳定。
日子是那样地安宁。要说有新闻价值的事情,那就是我自身发生的变化。所有的邻居老朋友都觉得惊奇。
那天貌似习惯性地看着它的早餐被我抢走后,脸上露出了巨大的惊诧。
“寻,你吃东西了?”貌似大声喊叫着,想了想,把自己前爪紧紧抱着的最后一块鱼柳藏到背后。
“有啥大惊小怪的?”看见陆陆续续露头的邻居们,像偏僻村庄的居民听说来了马戏班似的围将上来,我狠狠瞪了它一眼。
“有啥好看的?”我最痛恨的就是这种看客行为,巴不得变只老虎,一口一个把这些好奇得探头探脑的给吞了,“没见过猫吃鱼啊?”
没人理我。
它们大部分在我周围议论纷纷,我走到哪跟到哪,不少小生灵还飞进我的鼻孔、嘴巴去看个究竟,被我一个喷嚏全赶出来了。
“死猫,你终于舍得吃东西了?”闻讯而来的胡子老头激动地胡子直抖,“恭喜恭喜!”
“恭喜个屁!”我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不怕自己以后没饭吃了?”
话音未落,众多邻居面面相觑,继而一哄而散。
第六十八章天道循环何必谋(
原来这个世界还是很丰富多彩的。
我吃着抢来的鱼,心里很是满足。直到我吃完最后一块鱼柳,貌似都还没能缓过劲来。
“都吃完了?”貌似难以置信地看着连一点肉屑都不剩的盘子,像天上的月亮一般光洁如新。
“你平时还吃些什么?”我意犹未尽地瞅着貌似问。它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转过身张开双臂护住了冰箱。只是回头再看的时候,我已经不在它面前。当它终于想起世界上有样东西叫做穿越,拿起胡子老头撑开冰箱的门往里看时,冰箱里就剩下两样东西了。一样是不能吃的东西,另一样是我。
“你都吃光了?”胡子老头看着四肢够不着地面的我,额头不由得冒出青筋和汗珠,“这样不好。”
“我哪有吃光?”我从冰箱里滚了出来,打了一连串饱嗝,“不是还有保鲜袋嘛。”
“那我吃什么?”貌似看着除了乱七八糟的保鲜袋之外空无一物的冰箱,欲哭无泪,“冰块?”
“这个……”我海龟似的扒着四足开溜,可惜这没有涨潮的海滩,只有光滑的地砖,我只能在原地不停地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