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猫?
我真的是猫?
我突然想哭。
我知道猫是什么,猫吃什么。可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是猫!
因为我从不……呃,从有记忆时就不吃东西,而且对着镜子……
也从来都看不到自己的模样。
第二章思知
我回过神来之后,有两个重大的发现。
一个是,它俩已经不见了,而且似乎并不打算回来;
另一个是,它们留下了气味,这气味跟那可恶的下水道口弥漫的气味同出一辙。
我这一时间根本不去想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家的周围没有老鼠,为什么邻居们与我那么熟络,为什么想看海,为什么被雷吸引……够了!
我现在需要的是好好躲起来,呼吸得安详一点。我想起了窗明几净的家:宽敞结实的大门,里面飘来好闻的味儿……嗯,精灵、灵魂们的飞天舞更是不错。
我还是回家。
奔跑回来其实也没有必要。只不过想要奔跑帮忙把乱哄哄的脑子晃荡得澄明些,结果有啥不同?还是一碗沸腾的紫菜蛋花汤样儿。
我是猫么?我真的是猫??我哪里像猫了?
吃老鼠?肮脏又猥琐,还带着那么令人嫌恶的味道,怎么吃得下?
……昼伏夜出?晚上要睡觉的!至于白天嘛……也是睡觉比较好。
……捕鸟?那么剧烈的运动?我宁可它来捕我。
……吃鱼?那种刺鼻的腥味?杀了我吧。
我不是猫。我松了口气。可是……
猫好奇心?
猫喜欢作弄人?
很像啊。
如果我能像别的家伙一样,对着一面镜子,或者明亮的地砖,甚至是一滩水,就可以看看自己的样子,那么我就不必那么苦恼,一眼望去就可以把疑惑砸个烟消云散。
问题是我不能。
不管我是自己一个,还是跟别的什么一起,镜子都拒绝为我服务。即使我把胡子老头揪着胡子举到脑袋顶上,镜子里也只看到他扭曲痛苦的老脸,看不到我。那时我懒得去想,为什么我跟别的家伙那么不同,还为作弄别人超前方便沾沾自喜呢,方便……现在我的状态好像便秘。
这实在让我再没心思玩下去。
“胡子,你在这儿住多久了?”我第一个询问的对象正在慌张地试图逃脱,我不得不揪住他的胡子。
“叫我扫把!”他不满地朝我龇牙瞪眼,却已经停止了挣扎,“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我想知道我以前是什么。”一刹间我藏得太深抑制得太久的悲伤潮涌而至,我咬着牙,但泪水滚滚而下,声音已是哽咽。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子。但我一直就知道,用懒惰和胡闹掩盖不了多久。该爆发的,它总归要爆发。
“我还以为永远不必跟你提到这个。”胡子老头怜悯地看着我,握住我松开的手,目光诚挚。
“你早就知道?”
“你第一眼看见我起,我就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他抱着手靠在墙上,“在那之前,你根本看不见我……虽然我们很熟悉。”
(二)
“在那之前,你一直是这个家最可爱的生命。”胡子老头摇摇摆摆地踱着,神情黯然。“前任主人从来就离不开你。他行动不便,所以租了这第二层的房子。你每天帮他叼信件、拎牛奶,还给客人开门和招呼客人换拖鞋。什么老鼠、蟑螂,这方圆一英里是绝了种的,连鸟儿都不敢来啄食盆栽里的果子。住在这附近的小动物都喜欢你,一有什么情况就抢先通知你。你的乖巧机灵渐渐出了名,麻烦也就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我不安地立起,伸直了身子看着他。
“那一次,前任主人一个朋友来做客,看到你时特别喜爱,就跟前任主人提出要借你几天去陪她解闷。”胡子老头叹了口气,“前任主人想到她是个寡妇,迟疑了许久也就犹犹豫豫地答应了。没想到就在这天晚上,前任主人不慎触电死了。”他瞅了我一眼,“说也倒霉,谁能想到一个老人,洗澡时在浴缸里站起来会踩到肥皂跌倒,这一跌就把后脑勺跌破了,捂着毛巾出来想打电话求救,脚湿漉漉地滑倒又一头撞碎了电视机,电火花劈里啪啦一闪,当场就没得救了。你闻讯赶来,没日没夜悲啼了三天,就夺门而出,不知所踪。大家正在为你哀痛,过了不到一个星期,你突然怪模怪样地回来了。”
“怪模怪样?”我奇怪地问,浑没发觉家里的常住居民们已经悄悄地现身,静静地在旁聆听。
“你没发现自己的异常?”胡子老头反问我。
“镜子?”我知道他指什么。
“你在镜子里看不到自己,知道为什么吗?”胡子老头顿了顿,“你的存在已经属于黑暗,光不接受你!”他朝一个灵魂招招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