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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算有两下子啊!”上玄目光凝聚,掌间暗一用力,衮雪神功随剑而发,一股寒气由剑中直射而出,硬生生击退了那黑衣人的十六道剑影。
“衮雪神功。”那黑衣人向后退了两步,刀锋般的眼睛更是雪亮,“你是赵上玄。”
上玄一怔,对方竟认得自己?
怔忡间,只见眼前黑影闪动,明明只有一个人,却似变成了千万个人影朝他挥剑刺来,而且目标也同时指向身后妙清。
上玄心头一惊,拉着妙清疾退。
然而无论他们退到哪个方位,那些黑影都会尾随而至,就如他们身上的影子一般。
“他是影子杀手。”妙清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带着说不出的恐惧。
上玄狂妄一笑,“管他是影子还是人,今日我都会让他变成鬼。”笑声中,剑气流转,四周的寒雪似乎都成为了他的利器。
只闻“嗤”的一声,影子捂着手臂急退了两步,继而一转身,飞身离去。
雪地上,只留下一片悚目的腥红。
上玄挑了挑眉,冷哼:“算你跑得快!”
正欲拉过妙清,但紧崩的身心一松,眼前竟是一片黑暗。
自己果然是不能动手啊……身子一倾,他倒了下去……
“你失败了。”竹帘内,一道残酷的声音蓦然间响起,冷似窗外的寒冰。
影子的心在那一刹那也结成了冰,连血液都几乎冻结。
“属下领罚。”他站在那里,连头都不敢抬,一双刀锋般的眼睛里竟盛满了惧意。
然而,四周却徒然间寂静了下来。除了自己轻微的呼吸声外,什么声音也没有。
那种死寂几乎可以逼得人发疯。
影子直挺挺地站着,握剑的手心,在不断地冒出冷汗。他并不知道接下来,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是死亡吗?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却是这种等待死亡的窒息感。
在等待死亡的这一刻,他的心中在不断地猜测着自己将会是怎样一种死法?
这么多年来,他见过太多种的死法,而且都是极端残忍的那种。对于那些犯错或执行任务失败的人,教主从不留情。
他杀人,并不是一刀致命。而是慢慢地,慢慢地让你在死亡中挣扎,细细地品尝死亡的滋味。
二十年前,他曾领教过这种恐惧。
那一年,他才八岁吧!记得教中一名杀手也是因为执行任务失败,后被教主砍去四肢,挖去了五官,让他孤独地躺在冰冷的大厅中,默默地感受死亡的痛苦。那每一刀都不是致命的,但影子心中却明白,那每一刀都会令人痛不欲生。在感受自己血液流逝的同时,死亡的可怕阴影也充斥着整个身心。被削去五官的杀手,甚至连痛都无法喊出,整整痛了七天七夜,才痛苦地死去。
第六章
那七天七夜里,教主就是让自己守在他的身旁,看着他死。那种感觉真的太过可怕,看得人身心俱寒。
但他就是在那种环境中训练出来的。
然而此刻,他真的无法猜测等待着自己的又会是什么?
寂静中,徒然传来了一阵冰冷无情的笑声。影子惊恐地抬头,看着竹帘里那名高高在上的人走出来。
他依旧是一身宽大的青色长袍,白发银须,每一步都走得极慢极稳。若不是那一双鹰似的利眼,并没有人会相信,这样一位年逾六十的老者,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那双冰冷但有力的手轻轻拍上了影子的肩头。
心,几乎在那一刹那停止了跳动,影子甚至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早已料到你会败了。”
意料之外的话,在耳际响起,影子诧异地抬眼,看到那双猎鹰般的眼睛里竟闪烁着某种兴味,“这只是计划之中的事罢了。”
影子垂眸,心知自己已逃过了一劫。当一颗紧提的心放下时,才发觉,冷汗早已湿透了背后的衣襟。
老人看了眼垂首而立的影子,“先退下吧。”
影子依言退下。
竹帘内,走出了另一道紫色的娇俏身影。
“没想到连中原的影子杀手,都是义父的人啊!”少女把玩着手中的绝情箫,天真秀气的脸上满是无邪的笑意,“义父可真是神通广大呢!”
“容邵困了我二十年,但我却不会让这二十年白费。”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残酷,那股冷意几乎透进人的心底。
这二十年,已足够让自己的势力渗透进中原,不是吗?
而且,当年被困在流火阵里的时候,那个人不是告诉过自己二十年前,他会实现自己的梦想吗?
如今,他正朝着梦想一步步地接近!
“月夜已经开始行动了,但义父为什么不把焚心之泪拿回来?”少女的目中透着不解,要拿回那个东西现在应该是很容易的事吧,可是义父却放着那样一件危险的东西在敌人身上。
“只要我们得到那件东西,玄功大成,就算是焚心之泪也破不了我的无相玄功。”老人似想到了什么,冰冷的目光忽然奇迹般地柔和了下来,眼底有不知名的神色流动着,“而且据说这焚心之泪,可以解噬情之毒。”
原来……竟是这样……不知这算不算父女连心呢?
少女眸光一闪,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悄然退了下去。
黑夜,掩盖了一切……
上玄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回到了原本养伤的那间农舍。往窗外望去,天,竟又已黑了。
他究竟睡了多久?
心头一惊,正欲起身,却听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赵施主,你醒啦?”一名绿衫的女子推门而进。
上玄坐了起来,奇怪地打量着那面目清秀的女孩,“你——”
第七章
那绿衫少女微微一笑,脸上掠过一丝羞涩,“我的衣服脏了,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件——”
“原来是你。”上玄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个带发修行的小尼姑脱下了那一身道袍倒也是名清秀可人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