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卧室一样,安鹭笛的起居室也分里外两间。在外面一间是宽敞豪华的客厅,数十支烛火将房间照得如白昼一般。但在灯火里,那弥漫在空气里的绿色雾气也显得更加明显。
“主人,您看!”尤里鲁在我身后低声叫道,语气里充满惊讶。这也难怪,我比他更早看见,在客厅的地毯上两名侍奉安鹭笛的宫女全身僵硬倒在地上,脸上布满妖艳的绿气,嘴角尚在不停渗出黑色血丝。
“安鹭笛!”希菡雅关切的轻呼道,我依然保持着冷静——如果安鹭笛果真出事了,那么同这两名宫女一样,她早已僵硬。
客厅通向安鹭笛卧室的门是开着的,里面忽明忽暗闪烁着诡异的绿色幽光,一股腥臭随着阴风吹拂而来。
我的灵觉这一刻已延伸了进去,但竟被迎面扑来的强大魔气硬生生撞回!
“什么东西?”我一声低喝,身形快逾闪电闯入了内间,而所看的景象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只见在安鹭笛的床上,正卧着一个全身墨绿色的魔物,它的体态与人类无异,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绿光,口鼻之中更是伴随着呼吸喷吐出浓浓的雾气。它的身躯在床上以奇怪的姿势缓缓的蠕动变化。似乎是在膨胀,肌肤上逐渐生出坚硬的鳞甲,脑后的长发披散在裸露的后背上。
“安鹭笛!”希菡雅再按奈不住心中的惊讶,低呼道:“怎么会这样?”
是的,她是安鹭笛。
尽管身体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从眉目间依然可以认出她就是那个曾经光艳照人,颠倒无数比亚雷尔贵族男子的安鹭笛。
似乎听到了动静,安鹭笛的头不可思议的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幽绿的目光朝我们射来。她张开嘴发出一记怪异狰狞的微笑,露出两只绿森森的獠牙和粘满脓液的舌头。
“是尸变!”尤里鲁低叫道。
“胡说什么?”我冷冷低斥,目光注视着床上的安鹭笛。
她好象对我们暂时并不感兴趣,继续专心于自己的蜕化,嘴里不时发出低低的“呼呼”声,情景诡异到极点。
无声无息中,站在我身后的三名侍卫几乎同时软倒,脸上泛着绿莹莹的光雾。
“尤里鲁,去通知库塞,让所有在这栋宫中的人立刻转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我吩咐道。
尤里鲁知道事态紧迫,只说了句“主人小心!”转身急出。
“一定是罗梅达尔在安鹭笛身上施下了什么恶毒的魔门禁咒,主人,我们该怎么办?”希菡雅焦急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
我所知道的,就是希菡雅的猜测应该不错。安鹭笛的变化一定与罗梅达尔有关。当日这个山宗的护法魔师在以熔金炼狱掌击中安鹭笛的同时,必然还施展了其他歹毒的魔门禁咒,而这本是为了针对我。
是我太大意了,以为安鹭笛所中的仅仅是熔金炼狱掌才导致她昏迷不醒,却没想到在她的体内早以埋藏下罗梅达尔更加恶毒的禁咒。
罗梅达尔,即便是死了,也依旧给我留下一份大礼。
好在,眼前安鹭笛似乎还没有攻击我们的意图,只是专志于她的蜕变过程。
但谁也不敢肯定,一旦她完成了蜕变成为一个可怕而强横的魔物后,是否会对别人造成毁灭性的攻击?
而以目前安鹭笛的情形来看,她所散发出的魔气足以低得上一个魔师的实力!
这多亏当日罗梅达尔惟恐一掌打不死我,才下了如此巨大的血本。而经过数月的潜藏生长,安鹭笛也终于爆发。
我凝视着对我们视若无睹的安鹭笛,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很显然,她已经不是安鹭笛了,而是一个变异的魔物。如果我能够制服住她,给她施下封印,那么还可以争取拯救的时间。否则,就只有在她完成蜕化前杀死她!”
“不!”希菡雅悲哀的叫道:“主人,您不能杀死她,她可是安鹭笛啊。”
“我知道她是谁,”我冷然说道,迈步朝床边走去。
感觉有人靠近,安鹭笛幽绿的眸子再次射向我,充满敌意与杀气。
“主人,小心!”希菡雅在身后叫道。
我没有回头,强大的灵觉笼罩住安鹭笛,脚下的步履坚实沉稳,徐徐迫近。
“呼——”安鹭笛发出一记低沉的嘶吼,就宛如野兽的示威。她慢慢从床上坐起,赤裸的上身泛着墨绿色的光晕,一团浓重的魔气自她的体内喷薄而出,直迫我的面门。
受到魔气冲击,我体内的暗黑能量也毫不示弱的爆发,全身焕放出一蓬暗黑色的光雾,与来自安鹭笛的绿色光雾迎面相撞。
“哧哧——”
空气里传来两股能量冲撞后产生的剧烈摩擦声,卧室中所有的烛火同时熄灭。但在两色光雾的笼罩中,我依然可以清晰的看见床上的安鹭笛已坐了起来,正朝着我露出狰狞的面目。
我从容不迫的伸出右手,在虚空中掌心向下微微弓成弧形,一个暗黑的光团悄然形成不住的膨胀。
“安鹭笛,如果你还存在自我的意识,就与我建立起心灵的沟通。否则,我将以‘暗之枷锁’将你封印。”我盯着安鹭笛的眼睛徐徐说道。
安鹭笛望着我,目光中流露的不是我熟悉的爱意与春情,而是冰冷的敌意和浓烈的畏惧。
罢了,什么时候我开始变的婆婆妈妈?如果再这样耗下去,等到安鹭笛完成蜕变,要想再制服她势必要花费更大的功夫。
我一抬手刚想发出封印,就听见窗外有一个动听的声音道:“修岚,不可以!”
在我一怔的工夫,一道曼妙的白影风一般飘入,遮拦在身前。
冷艳绝伦,明眸红唇。
那一袭白纱在风中舞动,幽雅而冷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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