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干希菡雅眼角晶莹的泪珠,揭起她柔美的笑颜。
费冰大步自远处走来,他身上的铠甲竟然没有沾上一点血迹,但谁都知道今天的头功之中必定有他。
“主人!”费冰走到我背后单膝跪地行礼道:“属下从刚才抓获的一名叛军将领口中得知,考兰已经在他的御林军保护下出城,目前城中的叛军大小将领官员或逃或降,我军已基本控制全城。”
我点点头,挥手示意费冰起身。
“可恨!”尤里鲁恨恨道:“居然让考兰这个贼子逃了。”
“他逃不了,”我淡淡说道:“这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费冰冷笑著道:“考兰怎么舍得就此舍弃他辛苦篡得的江山,他必定还要和主人做困兽之斗,到时就是他的末日!”
“主人,您看见那边的小山坡了么?”希菡雅忽然伸出春葱一样的玉指点向远处。
顺著她说的方向,我看见城东一里多外有一座被白雪覆盖的小山坡,依稀泛著荧荧绿意。
“我们将安鹭笛的骨灰埋在山坡上吧,”希菡雅轻轻说道:“这样她就可以天天看见故国的城楼。”
我徐徐的,点头。
层云渐散,但天依旧是那么冷冽。
收编降卒,安抚民心,镇压乱军,补充给养,攻陷象雷比特这样一座大城后实在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好在亚德等人一一有条不紊的解决,只有他们以为重要的问题才会劳烦到我。
青原一战,我们付出了2000余人的伤亡,但比亚雷尔军的损失却惨重许多。
经过阿兰佐事后粗略的统计,战死的比亚雷尔士兵大约在7000人左右,因伤失去战斗力的士兵以及投降者大约有16000人,剩下的则仓皇逃逸。
不过,最后跟随在考兰身边的人可能连3000也不到。
罗梅达尔的行踪一直没有被发现,据说考兰出城时身边并没有他。
但是以他的能力断不会死在乱军中,于是尤里鲁不免紧张一阵,以免罗梅达尔故伎重演。
经过筛选,16000名降卒被保留了一半,3000多伤势过重的自然不能任用,于是连带著挑拣剩下的4000余人一起拘押起来,准备送回红石城,这是我承诺金沙公爵的部分。
被保留下来的士兵中,有1000人编入费冰的天羽营,6000人编入亚德的步兵营,剩下的补充到罗丹的骑兵中。
从斥候传来的消息说考兰已经退却到距离雷比特150里外的玉河东岸,一面紧急调遣守卫王都的卫戍部队增援,一面汇合早先分兵阻截沧澜军团的20000人马。
看这个架势,他无疑是希望利用宽达数百米的玉河天险与我决一死战。
攻占群山之城的最初几天,治安稍微有些混乱。一方面是考兰的余孽在作祟,另一方面却是我的复国军屡屡做出出格的举动,在城中抢掠杀人。这其实也难怪,这些人或是曾经的死囚,或是黑旗团的盗匪,在银盔谷苦忍了数月,如今自然需要发泄。
但是在负责治安的费冰一口气杀了几个挑头的军官后,这些人老实了不少。
亚德又将没收的大量忠于考兰的贵族财产犒赏给士卒,并在城内实行轮休制度,很快就平息了这个问题。
七日后,鲍里斯侯爵率领的沧澜军团抵达雷比特东郊,他将两万人马驻扎在城外与我形成犄角之势,本人仅带了一干将领和数十随从卫护入城,借此表明对我的忠诚。
又三日翡雅和嘉奈莉在一队蒙斯顿士兵的护卫下也来到雷比特,同行的居然还有德博。
这个家夥一进厅门也不管里面还坐著什么人,立刻怪叫道:“修岚,你这个家夥是怎么办到的?”
在我面前,恐怕他是唯一敢用这样的口气说话的人,但我早知道他的禀性,只是淡淡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德博一指身后的翡雅和嘉奈莉,理直气壮的道:“没看见我是千辛万苦把你的美人送来?”
“主人!”嘉奈莉痴痴的望著我,眼睛里饱含相思的热泪。
翡雅却没有这么矜持,她不顾身边有众多的外人,一头钻进我的怀抱里,情不自禁的哭道:“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家夥,竟然失踪了这么久!”
我抚摩著翡雅丰满滚烫的娇躯,也不理睬旁人的目光,将她抱坐在膝上。
翡雅死死抱住我,再不肯离开半步。
“我这个老妹算是完蛋了,”德博夸张的叹息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们的时候我心中居然涌起一丝奇异的感觉,好象是一种温润?
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人类的情感?
我竟然也会象常人一样记挂起他们,因为见到他们而兴奋?
我猛然一醒,却没有推开翡雅。抬头望著德博问道:“你有带来什么新消息么?”
“有,”德博回答道:“如今帝国最大的话题就是在讨论修岚公爵还需要多久就可以将镜月公主收入府中?红石城的地下赌场开出一赔三赌你在今年秋天之前必可如愿。”
“这也有的赌?”尤里鲁目瞪口呆道。
我哼了声,冷冷道:“我不关心这些无聊的东西。”
“无聊?”德博睁大眼睛叫道:“你知不知道镜月公主是陛下最宠爱信任的孙女?如果你娶了她,就等于一步踏入蒙斯顿权利阶层的顶峰,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说是无聊?”
我不理他,低头问怀里的翡雅道:“安鹭笛的骨灰你们有没有带来?”
“带来了,主人。”翡雅黯然道:“进城时我一直双手捧著它,好让安鹭笛姐姐在天之灵可以亲眼目睹重返故土。”
我点点头,说道:“希菡雅已经为她选好了安葬的地方,明天抽空就将她入土为安。”
对于这个为我献出生命的女子,我始终怀中一种矛盾的心情。
一面我厌恶自己和别人总提起她,好象是说我是依靠她才得以苟且;另一方面,我也不愿意发觉自己居然忘不了她,从而觉得自己对她真的产生了所谓的情感。
但偏偏,这些却都回避不去,或许等她安葬了,这种感觉就会消失吧?
然而我不得不承认,在不知不觉里,我已经改变了很多。
有时候,我在内心会质问自己:我还是那个不相信一切的我么?
一旁的库塞嘴角动了一动,却终究没有开口。
因为安鹭笛,厅中陷入短暂的寂静。
清空如洗,明月在天。
黑夜挥洒著它的静谧,寒风依旧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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