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世源摇了摇头,叹道:“惭愧!钟某务棋一生,不想今日却险些毁在此道上。唉!空负一点棋名,实在惭愧之甚!”
秋海林道:“世事变化无常,谁能想到这堪称雅艺的棋道也分邪正呢!钟先生能在这种异变的鬼棋邪术上脱险,已是大幸了。”说完,秋海林将钟世源手腕处神门穴上的银针起了,然后道:“天色不早,秋某先回了,明日再来施针,钟先生安心静养罢。”随与钟世源拱手作别,由简良送出。
出了客栈,秋海林敬佩地对简良道:“小兄弟,你救了棋上名家钟世源先生,可谓大功德。”简良道:“这件事谁遇上都会做的,算不得什么。”接着摇头叹道:“那国手太监的鬼棋害人太甚,连钟先生的快棋都敌他不过,实在不敢想象!日后我必要寻着此人,在棋上废了那太监的杀人棋道不可。”
秋海林闻之,心中诧异:“钟世源这般大名鼎鼎的棋家都险些毁在那国手太监的鬼棋之上,而这少年却不惧怕,反要寻那太监斗棋,好似自信得很,难道这少年棋上另有异能不成?”
送至客栈大门,简良又道:“秋先生,这几日还要劳心了。”
秋海林道:“义不容辞的事,救人性命乃是医家应该做的。”接着道:“棋为雅艺,却也能杀人伤人,不可思议!秋某先前初闻此事,还以为‘棋毒’做怪,人之误传,没想到这是另外的一种人为作乱的‘棋毒’,是在棋盘上杀人于无形的一种邪术,不同于棋家自染‘棋毒’的。”
“棋毒!?”简良闻之讶道:“何谓棋家自染‘棋毒’?”秋海林道:“古有‘棋毒’之说,是发于棋家自身,因好棋成癖,久坐棋旁,思棋过度,神凝虑结,而致气血不畅,滞壅四肢,久而成瘀,手指变形。发作时,先从持棋的手指间溃烂,渐至周身,尤为酷烈,令人惨不忍睹。初染此‘棋毒’者,只有弃棋不习或可缓和,否则不治。”
简良闻之,摇头道:“此乃‘棋痴’之人,久弈伤力损身而已,算不得真正的修棋者。习棋到这种程度,傻子一般,怨不得别人的,也是他们自家无棋上的天分,悟大棋之道不能,却要与棋较劲,用‘功’太过罢了。”秋海林闻之一笑,随与简良拱手作别,转回那王员外家去了。
简良回到客栈的房间内,见钟世源的精神此时已好转了许多,不由高兴道:“秋先生的这一针果有奇效,真是位神医!”
钟世源欣然道:“这位秋先生的针术实在是高明,说来也怪,自秋先生施针之后,我的心里已舒适了许多,没想到一根小小的银针竟有这么大的效果。咦!难道他是……”钟世源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忙对简良道:“刚才未及相问,这位秋先生只其姓不知其名,他可是叫做秋海林的?”
简良闻之一怔道:“不错,钟先生如何知晓?”
钟世源点点头道,“这就对了,怪不得此人针上有如此神效。”简良道:“钟先生可听说过这位秋神医?”钟世源欣然道:“久闻其名的,当今天下本有两位大名鼎鼎的医家,那就是‘南医圣,北药王’这两位高人。但是近数年来,江胡上又出现了一位医家中的顶尖人物,善以针术治病医人,病家无不应针而愈,有如神助,人敬之为‘神针,’看来当是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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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无相棋1
简良闻之惊讶道:“神针!这么大的名头!先前我去请秋先生时,就见他不简单,果是位高人!”
钟世源感慨道:“钟某今日能到神针秋海林的医治,实为幸甚!”接着又感激地道:“简良兄弟,也自谢谢你了,否则我钟世源棋名一世,将会抛尸荒野的。”
简良道:“钟先生勿要客气,在下最敬的就是有本事的人,今日却结识了钟先生与秋先生两位高人,当是我的造化吧。”钟世源见简良天真善良,不凡的气质中隐有一种豪气,也自欣喜相结识。
简良这时道:“钟先生现在能走棋吗?且照秋先生所言,你我在响枰上对弈一局如何?有医治作用最好,没有也就当遣一回棋兴了。”
钟世源苦笑一声道:“也好,钟某一生颇以棋自负,而终以棋败,还险些丢了性命,如今还要以它来医,这棋上事真是难测的。”
简良此时一喜道:“勿论它医病还是切磋,有幸与天下第一快棋手临枰过子,这是多少棋家都奢望不及的事。”随即将那张响枰与棋子在钟世源面前摆置了。简良也自不客气,起手布子开局,于右上星位点落一子。钟世源摇头一笑,持子应了。
枰子间悦耳的清音响处,钟世源精神一振,立时忘了自家的不适,全神以对。简良见状,心中一喜,暗叹秋海林此举之高,便施以化境之棋,在棋上依钟世源的走势,导之顺之,令其棋心两和。
三十四手棋过后,钟世源心中不由一惊,这一惊倒使心中畅然了许多。原来钟世源感觉简良的棋艺,似乎达到了一种化合之境,虽布子稀疏,不成章法,却统裹着双方的棋势,共映出一种奇妙的棋境,令人神爽心和。也是钟世源棋达大棋之境,棋境相感,无形中起了作用。钟世源惊喜之余,落子甚速,简良刚落一子,自家便随手而应,愈为顺手。那棋声起伏不绝,脆响悠长,清音四荡,似在枰子间奏出了一曲美妙绝伦的音乐,激复着钟世源欲将耗尽的心之气力……
简良、钟世源二人一盘棋走开来,响枰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