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房间再度陷入沉默的主宰。几乎过了有一世纪这么久的时间,他颓然坐了下来,逸出一声叹息:“原来婚姻真的有七年之痒。只是我没想到,问题竟然是出在你这一边。”
他的话让若璃再也无法控制汹涌的泪水。直到今天,他还认为问题是出在她的这一边吗?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错吗?
“程誉,拜托你公平些。”愤怒染红了她的双颊,她不由提高声音,“这些年来,只要你偶尔表现得像个称职的丈夫,我们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何不直说你不再爱我了?”他打鼻腔冷哼出一句,双手环肩,表情是毫不妥协的冷硬。
“程誉!”她倒抽一口冷气,愤怒的心痛几乎要淹没了她:听听这自私无情的男人是如何伤害她的!他竟然说她不再爱他?那么他呢?他又曾经有一秒钟真心的爱过她吗?
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什么?承认吧,萧若璃,你们的婚姻完了,程誉是从来不懂得悔改的。
她无力地垂下眼眸,“程誉,我们可以好好谈吗?我……我实在不想和你吵架。”
“好,好。”他无辜地举双手,嘲讽地漾开温柔的笑容,“我们不吵架,你从来不屑于跟我吵架。那么,亲爱的老婆,你可以施舍我一个问题的答案吗?是什么促使你突然做出离婚的决定?是你终于发现有别人比我更能胜任老公的职位了吗?还是你终于发现自己从来没真正爱过我?”
若璃怔怔地着他,说不出话来。
面前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吗?他怎么能神色毫无所动地说出如此伤人的话?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百万根针,扎得她心头鲜血淋漓。
拜他所赐,现在她总算知道“哀莫大于心死”是什么滋味了。这样的婚姻,这样的丈夫,她还有什么理由不放开手?
于是,她抹干脸上的泪水,声音低哑地恳求道:“程誉,今晚可以麻烦你睡客厅吗?明天一早我就搬出去。”
听了这话,程誉蓦然站起来,俯身拣拾起地上的衣服开始往身上套。他一边套上长裤,一边回身道:“你不用搬出去,我走,绝对不会再留在这里惹人讨厌。像我这么不称职的丈夫,当然应该快快滚出你的视线才是。”他扣上衬衫的扣子,再也不看她一眼,抓了钥匙就往玄关冲去。
第二十五章
“程誉!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她连忙追上他的步伐,心里即使恨透了他,也无法停止对他的关心;然而,他倚在门框上回望的冷酷眼神却使她冻住了接下来的所有声音——
“谢谢你给我美好的最后一夜。”他笑得温柔,眼底却冷得没有温度,“离婚协议书我会尽快寄给你。”
“砰”的一声,大门被用力摔上。程誉走了。他甚至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就如此固执地选择了离开。也许,他并不在乎那个答案是什么,正如他根本不在乎她,不在乎他和她的婚姻,不是吗?
若璃走回客厅,将自己孱弱的身子摔进沙发里;窗外传来低哑得有些幽怨的女声,轻声吟唱扣击着她的心扉:
“回想那一天,喧闹的喜宴;耳边响起的,究竟是序曲,或完结篇……”
今夜,是哪家的女子和她一样被伤透了心?为什么听那么让人心碎的歌曲呢?
她闭上眼,用双手环住自己的膝盖,将身子蜷缩成球状。虽然现在已是初夏时分;然而,她觉得冷。无法遏止的寒意从心底泛上来,吞噬了她的所有感官知觉。
接着,她开始回想起他们相恋相许的当初,曾经,他们是如此相爱,如此快乐呵……
(注:本节中所引用歌词为莫文蔚《阴天》,作词:李宗盛)
在萧若璃20岁生日的那一天,她嫁给了程誉。
没有人看好这一桩婚姻,从她的家人、朋友到这座城市的各大媒体,所有人都认定浪子程誉是嫁不得的男人。然而,那个时候的她,就是铁了心、着了魔地爱他,别人怎么劝都没有用;她只想跟他在一起,只想嫁给他。
不过程誉对她也确实是好得没话说。他本来就是个对女人很有手段的人,加之又存心要使她离不开他,对她更是轻怜蜜爱,百般宠溺。在两人交往的两个月中,他给了她一个女人所能想到的一切浪漫和惊喜,做出了无数项使她感动到落泪的创举,以至于到最后,她根本忘了程誉是因为父亲的病才娶她;她的一整颗心无力自拔地陷入爱情的海洋,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
他们的婚礼十分盛大,宾客如云。由于程家在社会上是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几乎所有的上流社会人物都出席了婚礼,把个鲜少见过大场面的若璃晃了个头晕眼花。
“天啊,这哪里是婚礼,根本是最新时尚会!我都快要被那些阔太太们的香水味熏昏过去了。”一片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罗茜拉着身上小礼服的下摆向她走来,表情是十足的难以消受状。对于天生爱做男装打扮的她来说,身上这条裙子绝对是十大酷刑之一。
见她如此狼狈,若璃不由泛起浅笑,伸手到吧台取了一杯水果酒递到她手里,“再忍忍吧。程誉的朋友都是商界人士,连我都不习惯跟他们相处呢。”
第二十六章
“商界人士?”罗茜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眼神瞟向会场的一角,“也包括那些腻在他身上卖弄风骚的野狐狸精们?”
若璃随她目光望去,果然见到会场的饮料区,程誉正手持一杯香槟,目光含笑地和两名美艳女子聊着什么。他身穿剪裁合度的深灰色法兰绒西服,看上去挺拔又俊朗。那二女容貌艳丽,身材窈窕,高声谈笑的样子更是风情万种。其中一位还大胆地将玉臂环上了程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