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咱们现在怎么办?”卉儿看着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捏着雁非的手开始冒冷汗。
“卉儿,姐姐问你,刚才你可有看清是什么人开的门?”
“卉儿当时迷迷糊糊的,只听见铁门的响声,睁开眼睛就看见门开了,根本没瞧见有人,然后姐姐就拉着卉儿跑出来了。”
雁非沉吟半晌,斩钉截铁地说:“咱们回去!”
几个时辰之前还笙歌乐舞的邓府,雁非感到有些不寻常的冷清。听不到乐曲声,也没有了川流不息的人群,一片静寂之中隐隐传来哭声,在月黑风高的夜里显得格外恐怖。
前庭没有人,回廊上也没有人。大堂上有很多醉倒的下人,卉儿壮着胆子上前对其中的几个踢了两脚,这些人却如同睡死了般没有任何反应。
雁非越发觉得不对劲,那些人不是醉酒,倒像是被什么东西迷昏了过去。她侧耳细听,哭声好像是从醉心阁里传来的,幽幽的,凄惨万分。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七岁那年的冬夜,爹娘全身染血的画面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也顾不得是如维的洞房花烛夜,径直闯进醉心阁。
第四十七章
推开房门,还来不及有任何言语,眼前的一幕让她惊骇地大叫起来——邓如维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就像爹爹一样,胸口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穿着大红嫁衣的公主披头散发地跪倒在他身边,哭得肝肠寸断。
如维身上的血已经不流了,显然早已死去多时。
“公主……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压下满腹的震惊与悲痛,雁非抬起泪眼强自镇定地询问,话语却微微地颤抖着。
纤细娇小的身子停止了颤栗,临月公主茫然地抬起头来,似乎刚刚才察觉到雁非的到来,一时竟呆愣着说不出话来。
“公主,”雁非轻轻地又唤了一声,充满担忧与疑惑,“公主?”
临月眼中水光一闪,像一个受尽惊吓和委屈的孩子见到母亲一般,直扑入雁非的怀中,“如维,如维他……”
“告诉我,告诉我如维到底怎么死的?”眼泪从雁非紧闭的双眸中静静地滑落,滴进临月伏在她胸前的长发中。
“是他,我知道是他!”
“谁?”
“察赫哲!”
“你知道你是谁吗,雁非?”
“我?我是谁?”
“当今皇三公主,也就是皇长子朱常洛的嫡亲胞妹——临月!”
“这……这怎么可能……你……那你……”
“我想,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也不怕什么欺君之罪了。雁非,你听我说,你才是真真正正的皇三公主临月,如果你对童年发生的事情还有一点儿印象的话,就应该相信我所说的话。难道你忘了柳家夫妇的死,忘了逃亡在外被卖到秋水楼的日子了吗?”
“可是,可是……”
“你是想问我又是谁吧?其实,我才是真正的柳家小姐雁非。”
“如果我是临月公主,为什么会流落民间?我爹和我娘,又是为了什么被无辜杀害?那么你又是怎样进到宫中的?难道所有的人都没有发现现在的公主是个假的吗?”
“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的疑问,也有理由怀疑我所说的话,可是如果你见到一个人,你就不会再怀疑你自己的身份了。”
“谁?”
“朱常洛!”
晓雾轻烟,落花点点,恨水坞上一片惨淡萧瑟的景象。
湖心有一个浮木凉亭,一个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端坐在亭心欣赏着对面女子优美的琴韵。一身素白的柳雁非如同雕像般,纹丝不动地静立在男子身边,脸上没有了先前的惊惧不安,只是一片淡定从容,如雪的肌肤衬着白衣白裙,飘然欲仙,只有眼光中偶尔闪过的凄楚迷茫,泄露了刻意装扮出来的镇定。
她等待着眼前这个据说是她哥哥的人告诉她所有的一切,那些从她懂事以来就一直伴随着她的记忆,还有那些她想到头疼欲裂也找不到答案的问题。
可是她却不敢轻易开口,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隐隐地,她预感到真相并不只是偷龙转凤那么简单,也许整件事中充满了太多的血腥阴谋,也许是关系到太多的让她付出感情的人,所以,她反而希望真相来得再慢一点儿,再平缓一点儿,让她的心找到一个强悍有力的支撑。
第四十八章
琴声终于停了。
端坐在亭心的男子缓缓回过头来,眼中的精光瞬间像利剑一般向她投射过来,穿过她眼中的层层迷雾,一直看进她的心里,让她泛起阵阵寒意。
男子开口了,语气是淡淡的,却充满威胁和压迫感,“如你所知,你才是我的亲妹妹临月。”
雁非的身影晃了晃,尖锐的痛楚刹那袭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