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皮炎幽幽叹息,“越加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
赫墨斯想起越加对战帕塞芙时疯狂绝望的神情,心中一寒,喃喃道:“我没想到他知道真相后的反应那么大!他似乎……一心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想我们都没料到这一点。”想到越加自疗伤醒来后像是变了个人,路上一直没有开过口,皮炎心中泛出苦意。能理解啊,就像她失去小哈时的痛苦心碎,越加在得闻张渺死讯时,也是同样的心情吧!无法言说的感同身受,皮炎鼻子一酸,几乎要坠下泪来。
“嗯,嗯,那个……我还有问题……”她赶紧侧了脸,寻个话题来避免自己失态,“你所谓的献祭魔法是怎么回事?教给你献祭魔法的那个女神到底是什么身份?
“什么女神?”赫墨斯满脸不解。
“就是你神戒里的那个!号称是你姑姑的那个!”皮炎心有不满,心想在黑暗神殿里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又想瞒我?
“神戒?姑姑?”赫墨斯明显一呆,“神戒里有什么么?我从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姑……啊,对了,哈迪斯说过,小珂之前的那位灵魂女神是父神的姐姐,那该是我的姑姑吧……”
“你还在装傻!”皮炎气道,“为什么又要欺骗我?”
“我,我没有……”赫墨斯委屈极了,“献祭魔法在创神时代便已有了,怎么会多出个什么姑姑女神来教我?至于你说的那枚神戒,仍在属于赫墨斯的躯体之上,等我们去了蓝月河,你可以去察看!”
“那你是怎么把灵魂弄到张渺的身体里的?”皮炎紧追着问道,“若是没有其他神明的帮助,对灵魂魔法一窍不通的你怎么会完成灵魂的转移?”
“帕塞芙在十多年前找到了我,并唤醒了沉睡中的我。是她帮我找到灵魂契合度极高的张渺,也是她帮我转移了灵魂……”
“春之女神怎么会转移灵魂的方法?不是只有灵魂女神才能使用……”
“她说她借助人类最新发展出的生物炼金术的力量,再加上得自冥王的上古秘法……”
“哼,和普拉客合作的果然是她!不过,你确定……真的没有其他女神帮忙?”
“的确没有!我这次没有骗你!”
“咦……”皮炎紧盯着他,精神波动显示他没说谎!那他是真的忘记了么?还是自己看到的是幻景?不管怎么想,他都没理由在这事上骗自己吧?那是怎么一回事呢?皮炎糊涂了。
“在半年前我才从哈迪斯的口中得知姑姑的事情……”赫墨斯一五一十的把海卡丝之乱的大概说了一遍,“哈迪斯一心要致你于死地,就是因为他害怕你成为又一个海卡丝……”
“喔!”皮炎脸色一白,“是冥王要我死啊!小哈……原来他才是害死你的真正凶手。”心中对冥王的恨意又多了几分,转眼看到赫墨斯依旧眼巴巴看着她,皮炎挠挠头,一个大胆的推测突然在脑中一闪——既然小珂的魂核能存活在魂珠里,那海卡丝的魂核也能存在于属于她的魂珠里!若是那枚神戒就是她的魂珠,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只是为何赫墨斯对她的存在茫然不知?是被抹除了记忆么?那为何自己又能在黑暗神殿看到两神对话的那一幕?因为自己是灵魂女神的继承人么?真乱啊!平白无故多出的这位前前任灵魂女神,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啊!”皮炎拍着头,大叫了几声。真是的,为什么自己的脑瓜子这么不灵光?怎么想都弄不明白!算了,不想了,等去了黑暗神殿,好好检查那枚神戒,也许能发现点儿什么……
“等我把大家送回炎雍,就和你去黑暗神殿!”皮炎信手抚了抚已经留长的黑发,拔腿就走。到了门口,她突然停了脚步,回首一笑,最后甩下一句话,“赫墨斯,若你又骗我,或是利用我的朋友,或是阻碍我的行事,那你就是我的敌人!我发誓,我绝不会放过你!”
这一刻,她的身上迸发出惊人的自信与无比的决心,让赫墨斯觉得万分震撼。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想着她方才坦然坚定的言辞,赫墨斯心中百感交集。那个在他面前总是怯生生的女孩,似乎一昔间完全变了个人。那个让他下意识觉得只能生活在他保护引导之下的女孩,竟也表现出如斯主动强势的一面。他从来没有见识过,如此刻般展露的令人目眩的绝丽。犹如浴火的凤凰,耀眼夺目,令他变得渺小,也令他觉得陌生。
然而,凤凰涅槃,虽是一种解脱,一种重生,却需经过浴火的痛苦和抉择的两难。就如皮炎现在心中盘算的事情一般——既已决定成神,就要有必死的觉悟。她快步走到另一间房外,敲响撒鲁的房门:“师父,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
这是她对自身力量的忧虑,也是她该做的未雨绸缪。她想对这个世间最懂得杀人技巧的亲近之人说:若我失控,或是被制,请——杀我。
小哈,若我不能成功,那么我会去冥界找你——未成神的准灵魂女神这般想道。
第四节凭吊之情
夜已深,外间寒风呼啸,房里的众人都安寝了。
皮炎在床上辗转难眠,天真的呱噪实在令她难以入睡。耐不得,她翻身而起,开始于脑中大骂魂宠。过不多久,她突然愣了愣,感到一道熟悉的精神波动自顶方传来,令她有些不安。索性,她起了身,披衣走到外面去。
此时年末时节,屋外极冷,皮炎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抬眼望去,果见一个挺拔修直的身影斜斜靠在房顶,呆呆的凝望着星空。皮炎心下一叹,跃上房顶。
“越加,这里太冷,你的伤没全好,还是进屋吧!”皮炎担忧的望着他,“尤其房顶上还有碎雪冰棱,你这般躺着,非冻成冰棍不可!”
“我不冷。”越加用仅有的右臂一指自己身下,“有风托着我,没沾地,你不要担心。”
越加的风系魔法更加出神入化了,皮炎感叹着。只见一层薄薄的风膜紧贴在他身下,将他整个人轻托着。人看似躺在房顶,实是躺在清风之上,这种妙手,也只有越加使得出来。只是,听着他那依然温柔如水的嗓音,皮炎心里很难受。越加,你如今这般情状,还叫我不要担心?
“进屋吧!你在这里待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