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没有,钟雨又随口追问出行怎么办时,他笑说:“不如你来做我的司机。”
这话来得突然,钟雨放慢档,正过脸看了看他,见他没有开玩笑的样子,仔细想了一下,亦觉无不可,便说:“好呀。”
到酒店下车后,程源转回身,钟雨以为还有什么事,摇下车窗,等到的却是一句:“钟雨,小心驾驶。”
钟雨笑说知道后,掉转车头离去。
回到店里见着敏儿神色萎靡不振,便沏杯茶递到她手中,看见她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
“怎么了?”钟雨问,心里却已猜出七八。
“分手了。”三个字一经吐出,脸上的泪又多了两行。
钟雨拿出纸巾递过去,她接在手里胡乱地抹擦一张粉脸。
“为什么?”
“因为我想和他结婚。”眼里的泪仿佛止不住的水坝。
钟雨拉过椅子坐下,“他说不肯了吗?”
“可他也没说同意呀,这种事情稍稍有些动作表情的就能一目了然。”敏儿堵着气说。
“你了然什么呀,是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他身上吧?”这是女人的通病。
“才怪!我提结婚,不过是想试他的反应,谁想到他竟是个只恋爱不结婚的人。”
“喂,既然知道如此,那还有什么好伤心的。他喜欢恋爱,便和他恋爱,没有婚姻,你们两个不仍是天天腻在一起吗?”
敏儿瞪着她哭肿了的眼,说:“可是现在来不及了呀,我已经说分手了。其实,其实只要天天能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不结婚又有什么,现在话已经说出了口,他再也不会来找我了。”说罢竟呜呜地哭出声来。
钟雨叹口气,把一盒纸巾扔到她怀里。
“不然再去找他说说看。”钟雨试着出主意。
“去说什么呢?”敏儿鼻塞的声音听起来分外得可怜。
“就说你爱他,没他不行,愿意为他做一切事。”钟雨知道自己的话幼稚得很。
但敏儿似乎一点也没听出来,扬起脸,认真地问她:“他如果说已经分手了,就算了,怎么办?”
钟雨无言,呆了会儿,说:“那就告诉他机会是稍纵即逝的,每个人都要善待爱自己的人,哪怕自己并不爱这个人。”
敏儿垂下头,“是我先说分手的。”
“可你是女人呀,女人不是有这种出尔反尔的权利嘛?”
敏儿撇嘴,“我不想再要这些权利,如果他不和我分手的话。钟雨姐,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像喜欢他这样喜欢过别人,从来没有。”她又开始流泪,“可是我又不能让自己委屈着变得不再是自己,我,我为什么要去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呢?”
干吗要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呢?这句话听在钟雨耳中似带回音,在空中反复回荡。
第一十六章
太阳下山了,敏儿仍是伤心地呆坐,钟雨待其他店员都走光了才和她从后门出来,送她回一个人租住的房子,本来不放心要让她到家里与自己同住,谁知止了泪水的她静静地摇头,说没事。
“果真没事?”钟雨问。
“生平最恨因情自杀的人了。”敏儿说。
钟雨这才放心与她说再见。车开出路口,想起还有话未说,便拿起电话打给她,很快就有人接了,是敏儿鼻塞的声音,听钟雨说让她放假歇两天,她幽幽地称谢。挂了电话,钟雨耳边又响起那句“干吗要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呢”。车往前开,钟雨在一个公用电话亭前停下,下车、投币、机械地拨了一串号码,电话那边嘟嘟地响了两声便被接起,安元凯低低沉沉的一句“你好”听进耳中,手却慢慢地放下话筒。其实是想向他要那句咒语来着,因为在这夜晚霓虹的冷光下,钟雨忽然觉得自己似瑟瑟的秋叶,已经冻得快不行。
进了家门,打开所有的灯,钟雨把音箱的声音扭至最大,然后倒在床上。
回忆似水,轻柔而细密地钻入脑海。
一池蓝蓝的水里,十六岁的自己身着红色泳衣游得开心,然后,是元凯渐渐走近,手里拿着大盒的礼物。开心的自己悄悄潜游至池边将尚未站稳的他突然地拉进水里来,砰然落入池内的他,砸起无数水花溅得自己睁不开眼。
竟敢偷袭我!他说,一边蹬掉鞋子,脱下泡在水中的湿衣。她笑着朝他撩水,但他仍能左避右闪游到她身边将自己困在池子的角落。说吧,怎么求我。元凯得意地笑着。
喜欢你。这是真心的表白,可他却不作他想。
还有呢。他接着逼近她。
阳光照在两个人的头顶,从他怀里传来的气息令人头晕。
我要嫁给你。言语如誓,晶晶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他,他像受到盅惑般,头慢慢低下,将唇轻轻印在自己微颤的唇上……
音乐缓缓响起,意大利歌剧中女高音的花腔涌出。尖声划进耳膜,曲调激越紧张。
喝杯热茶,泡个热水澡,人才对了劲。
从包里找到程源留下的电话号码,拨过去,一阵无人接听的嘟嘟声。放下电话,十分钟过后有电话打进来,是程源。
钟雨上来便说对不起,弄得他有些莫名。
将店内主管要休假而自己在未来的一周恐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