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帆微微想了一下,却没有开车,反倒取出手机,拨了一连串的号码,“喂,你好,我现在在二号高架上,车子却在半路上抛锚了,你们请人找车来拖一下好吗?谢谢。”
“你干吗?车子几时抛锚了啊?”李陌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好奇地问道。
“我想拖车的性能该好不到哪里去吧。”慕云帆笑了笑,不置可否。
愣愣地望了他好一会儿,李陌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居然骗他们说车子抛锚了?”
“嗯,等一下我们该可以好好欣赏一番城市傍晚的景色了。”慕云帆将拂过眼帘的散发拨回,轻描淡写地道。
李陌妍垂下眼睫,沉默了一下,忽然投入他的怀中,吸了吸鼻子,呜咽道:“云帆,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温柔地揽着她的肩,慕云帆轻轻抬起她的小脸,用指腹拂去她脸上的清泪。他的动作那么轻,那么柔,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如同她是易碎的珍宝。
第三十九章
“女朋友本就是用来宠的。陌妍,你该是明媚的、生动的,苍白不该是你的颜色。我要你快乐,每一分每一秒都快乐。”
“我想,我真的要被宠坏了。”李陌妍抬起眸子,纤长的睫毛上沾着泪珠,在夕阳下闪动着若有若无的光彩,她望着他,忽然笑了起来,“云帆,你知道吗,我好幸福哦,好幸福好幸福。”
“傻女孩。”慕云帆宠溺地刮了刮她的翘鼻子,然后,将她搂在怀里。在这一瞬间,他蓦然有了一种感觉,幸福的感觉。
将完好无损的法拉利扔入修车厂,慕云帆拉着李陌妍在超市大大地逛了一圈,他买了很多东西,可乐、橙汁、薯片、牛肉干、巧克力,再加上一升装牛奶。他甚至还买了个保温袋,李陌妍实在不明白他买这玩意儿做什么。不过很快她就明白过来了,因为他们又去了肯德基,买了一大堆东西,保温袋的作用,自然就是保温啦。
李陌妍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买那么多吃的,也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但她却没有问,什么都没问,只是安静地跟着他走在街上,在夜色中看满街的红男绿女,也在夜色中品尝他的孤寂。
他心里有事,她是知道的。不然,以他内敛的性子,不至于开着车,心不在焉。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更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虽然他依然在笑,对她依然温柔,但她却分明看到他眼底深藏的苦涩。而她能做的,只是紧紧地握着他的手,静静地陪他在大街上漫步。
“我想去看海。”他侧过头,深邃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似乎很随性地提出建议。
海?纵使明知道这里的海其实只是个入海口,看不到大海的蔚蓝,也没有柔软的沙滩。所谓的海,其实只是泥泞的生满芦苇的黄土地边的一片深黄色潮水罢了。但李陌妍依然点点头,“好,我们去看海。”
慕云帆淡然地一笑,握了握她的手,不再说话。
想去看海,纵然这里的海实在称不上海,但每当他心情抑郁时,总是情不自禁地会去海边走一走,只是,从前的他,是一个人站在海边,听涛观潮。而现在,他有了她,有她陪他一起平定心绪。
原本他开了车出来,很快就可以到达海边,就像以往一样。但李陌妍晕车,所以他们只能乘公车。幸而现在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时间,前往海边的公车也不是什么热门线路,所以车上并不挤,一上车,他们就很好运地找到两个座位,而且是连在一起的两个座位。李陌妍将头靠在他肩上,鼻端满是他清爽的气息,这样的气息让她很安心。
李陌妍不是个内向的人,她喜欢说话,尤其喜欢和他说话,但这一路上,他们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合起眸子,静静地靠在一起。
第四十章
下了车,一阵凉风袭来,带点儿深秋特有的萧瑟,走在这样的风中,人似乎特别清醒。车站离海还是很有一段距离的,至少站在车站看不见海,但李陌妍却分明嗅到了海的气息。
衬着朦胧的夜色,李陌妍看见亭子上挂了块匾,这匾似乎也有些年岁了,斑斑驳驳,正中那“观海亭”三个隶书字体,也带点儿颤巍巍的味道。
亭子里却很干净。慕云帆将手中的食物放在亭中的石桌上,然后打开保温袋,取出一个汉堡递给她,微笑着道:“陌妍,坐下来吃些东西。”
“嗯,这里好安静啊。”李陌妍接过汉堡,在石椅上坐下,微带叹息地道。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感受这样的静谧了。住在S市,周围满是大城市的喧嚣,即使是在学校,也到处都是一对一对亲密的情侣,或者是三三两两喧哗而过的男男女女,要寻找一些安静实在是困难非常。
“这里很少有人过来。”慕云帆浅笑道。
“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慕云帆透过亭子看出去,眸子定定地望着海上翻涌的海浪,轻声道:“五年前,我刚刚大学毕业。那时,因为爸爸的一个重大的决策性失误,宏远负债累累,面临着倒闭的威胁,而爸爸他却在那个时候罹患癌症。几个月后,爸爸去世了,他手中50%的宏远股份交给了我,其余30%给了朱慧如母女。但是当时宏远早已是个空壳子,一切都要重头来过。我不想爸爸的心血付之一炬,于是接下了宏远。当时我只是个文科院系毕业的学生,对商场一点儿概念都没有,一路上磕磕碰碰了不知多少回,每一次都撞得几乎头破血流。有一次,我与一个大客户谈生意,结果不但没有成功,反倒遭他一番刻薄的奚落。我打算放弃了,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不知不觉地就开到了这里。”
“那,后来呢?你毕竟没有放弃。”李陌妍停下手中的动作,怔怔地望着他。夜凉如水,失去保温袋护驾的鸡块很快就冷了,她却全然没有注意。
“我没有放弃。”慕云帆轻声叹息,“那天,就在这个亭子里,我整整站了一夜,听了一夜的海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