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岬纳音响起,宛若是春天的和风,冰融的泉水,轻若风,柔似水。
扎拉丁跪倒在地上,头深深低下,远没有拜见雅力时的傲慢,整个人像是在拜见仙女一般虔诚,聆听着女子的训斥,没有丝毫怨言,而是满心欢喜。当他听出女子言语中带着一丝遗憾时,刹那间有一种仿佛自己毁坏了一件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宝物一样,他在悔恨,悔恨自己的鲁莽。在他心底深处,为了这个女子宁愿犯下滔天大错,也不愿意这个女子有半点伤心。自己错了,自己破坏了她赏花的雅兴,这是自己一生犯下的最大的错,他甚至在瞬间想用自己的生命来惩戒这种错误。
“公主殿下,属下犯下滔天大错,破坏了殿下的雅兴,扎拉丁愿受惩罚。”言语决绝,带着一份豪迈,却更多的是柔情,发自心底最深处的情感。
“扑哧”一声,被扎拉丁称作公主的女子笑了,那一声笑竟似能融化冬日的寒雪,遍野的鲜花感受到她的笑容,随着那一笑翩翩起舞,“好了,我不过说说而已,你怎么就当真了。你这么急着赶来是不是因为雅力叔叔训斥了你,而且说了若我出了意外,就会惩罚你的话?”
扎拉丁心中惊奇为什么公主殿下会这么清楚他与雅力的对话,他不敢怠慢公主的询问,急忙说道:“是的,属下被统帅阁下训斥了两句。”
“雅力叔叔还是一直把我当作小孩子,我都已经二十六岁了,已经是大人了,你说是吗?扎拉丁。”公主说话之时,眉目含情。
“是。”扎拉丁脱口而出,微微抬起头,看向公主。在魔族漫长的生命中,前三十年都会如同人类一般成长发育,但到三十岁之后,魔族那强大的生命力就会显现,一般魔族人在百岁以内都会是人类中年人的样子,百岁后才会慢慢衰弱。对公主这样二十六岁的女子而言,也就是魔族刚刚成年的状态。
“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不把我当作孩子,而是恋人。没有种族区分,没有身份芥蒂,一切都如凡人。”公主说话间,语气突然转变为低婉,似是想起一些伤心的往事,抬头望着天上那轮明月,她的心仿佛飞向十年前,那个明月夜……
十年,十年时光就如同繁花锦之溪的流水一般匆匆流过,不过只是一瞬。
“一切仿佛都是昨日,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公主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蹲下身子,欣赏着眼前美艳芬芳的红菊。一双纤纤细手伸出,停留在红菊边缘,好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稍微****把花摘了下来。幽幽的身影,与这月光之下的鲜花融于一体,一切那么自然,那么和谐,仿佛天地间这个女子就是鲜花所化。
纤指探出,轻柔的面纱被公主扯下,那绝美的容颜终于展现在人间,在月色下袒露。整个星空的璀璨都似乎失去光彩,被这个绝美绝伦的面容比下。鲜花在鼻尖下轻嗅,淡淡的花香传入鼻孔,吸入身体,一番迷醉。月、星、花、美人,天地造化万物,竟是这般和谐,美轮美奂。
扎拉丁痴迷在这场景中,他发现公主内心似乎深藏着一个秘密,一段往事,究竟是什么?他也不清楚。只知道公主殿下为了她心中的这个秘密、这段往事,经常失神地望着夜空发呆。
月光下的女子那绝美的容颜,白玉般的肌肤,配上黑色衣裙,谁能与她的封号联系起来,黑公主,一个带着黑暗的字句后,却是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
“我们走吧,明天我们还要启程去索非亚大陆的腹地——雷池圣地。”黑公主转身向着宿营地走去,细手一挥间,握在手中的红菊化做片片花瓣飘散在空中,月光下,星光中,在美丽中带着一份凄凉。
扎拉丁看着飞舞在空中的花瓣,心中一阵绞痛,那是一种不能用言语表达的痛,却可以撕裂肺腑。
兰海城北门外,繁花锦之溪旁,三百战士分布在四周,天宇和兰莹陪着特鲁族长勘查周围地形。茂密的灌木林中,不时有惊鸟飞起。烈阳带着亲兵在灌木林中辟出一条路,直通悬崖之下。
碧水清草,蓝天白云,景色十分的优美,可惜无人欣赏,只得寂寞一生。
“统帅大人,您看这繁花锦之溪上游就是雪月河主流,我们称作是天河。繁花锦之溪是繁花锦大人当年水淹兽军时,用天地的神力在山中天然洞穴里开凿出一条通道,引下的分流,一千多年了,只有我们这些牧民还世世代代记着繁花锦大人的恩情,世人却早已忘记,只知道这里水草丰美,是赏景胜地!”老人言语中透出凄凉和不满,苍老的脸庞上全是无奈之情。
天宇能想象出繁花锦之溪对兰海城周边的黎民百姓意味着什么,那是对生命的渴望,没有繁花锦之溪,这里就没有勃勃生机。在以游牧为生的牧民中,繁花锦之溪就意味着生命的所在,英雄的灵魂永远是这些人膜拜、崇拜的对象,甚至有时候他们会比信奉神灵更加信奉繁花锦,也许这也是因为人们把这条溪流用繁花锦大人的名字命名的原因。
“特鲁族长,我很理解您现在的心情。正因为这里是繁花锦前辈曾经水淹兽军的地方,我们才更要依靠她遗留的财富来对抗踏上这块土地的兽族,将他们驱逐出我们索非亚大陆。”
“对,一定要把这帮野兽驱逐出去,为我死去的族人报仇。”老人满目仇恨,霍然站起,“大人,你随我来,我带你们去找传说中的繁花锦之眼,那里一定有你们需要的东西,只是那里十分凶险,就不知……”老人似有话说,又忍耐下,继续说,“走一步算一步吧,走,我带你们去。”
天宇和兰莹对视而望,眼中不约而同露出充满希望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