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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虹不说话,死死的盯着他。有那么一刻,江之寒怀疑她会扑上来,抓住他使劲咬上一口。
他收起笑容,迎上她的目光。
方虹开口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她?”句式很有几分偶像言情剧的味道。
不等江之寒回答,她说:“她默默喜欢你那么多年,你装作不知道也就罢了。你换了一茬又一茬的nv朋友,有时候对她好些,送些莫名其妙的礼物;有时候又疏远的很,几个月都不出现。好吧,你有个最好的借口…她不过是妹妹,并不是别的什么人。我替她不平,她说,你又没有要求她喜欢你,自己找的何苦要赖在别人身上。我替她介绍男朋友,她说要看到你结婚她才死心。那好吧,我又劝她来和你摊牌表明心意,她说你觉得需要吗?好吧,那么就傻傻的等吧,等到公子结婚,不知道要等到jī年狗月。我才认识她的时候,她才十七岁活泼的让每个人都喜欢。一转眼,一个抗战都快要完了。”
方虹连珠炮般的说着,使劲喘了口气,又道:“好吧,说到底她就是喜欢你,要受苦受难也怪不得别人。有好多次,我真想来找你说,真把她当妹妹,就和她说的清清楚楚的,不要让她残留哪怕一丝的幻想。或者呢,求您了,早早的找个人结婚吧。但我知道她的脾气,我要来找你说些,也许就永远失去她这个朋友了,我在青大唯一的朋友,我一辈子最好的朋友!……那时候我想……我真希望你做出些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让她对你彻底的死心。你领那个拉琴的nv孩儿来和我们吃饭,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但完了她还照样给你写一封又一封。我看到你身边的nv生换了一个又一个,她还在那里静静的等。我看到起初那么潇洒活泼的她,一年年过去,越发的多了些忧郁和感伤,心里真是后悔才认识她的时候乌鸦嘴的给她起了个外号林妹妹。”
江之寒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方虹道:“就算你真的只把她当妹妹,从来没有想过别的。妹妹总是拿来疼爱的吧,你怎么舍得那样伤她呢?”
江之寒沉默。
方虹声音愈发的高,“你是不是以为,伤了她就可以让她走开,你就可以为这些年的事情心安理得?!……”
吐出口气,看对面的男子,微笑没有了,神情还是温柔沉静的。忽然间,好像自己的一口气也泄掉了,语气有些奇怪的软弱,“江之寒……墨墨是个要强的人,不需要你这样的……我以前无法想象我会来对你说这样的话……但如果你愿意,就把你们那个哥哥妹妹的谎言一直维持下去吧,到你结婚,或是到她死心。兴许,会有那么一天的……但现在,请对她好一点,不要伤了她的心。”
孩儿为了好友,认真要求。
江之寒抿了抿嘴,“我正要去她那里。一起去?”
方虹摇头。刚才一番控诉似乎耗尽了她的气力,她看着他的眼睛,有那么几秒的静止,然后无力的挥挥手,转身便走,留给他一个红sè风衣飘起的背影。
林墨租的这处地方,离青大相当的远。进入研究生二年级,她只剩下一其它的便是在实验室做项目,作息时间非常灵活,所以住的远些倒也无妨。江之寒劝过她几次学车,她兴趣不大,总是说过几个月吧,拖到现在还是自行车代步,偶尔也打的和坐公车。
那晚义无反顾下了江之寒的车,大概是淋了雨,心情中没有洗澡便蜷在沙发上睡着了,又受了些风,第二天便发起烧来。这一回,她领教了什么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去校医院打过点滴,反反复复的一个星期才退了烧,却又落下个咳嗽的延绵不绝的一直纠缠着她,甚至有愈发严重的倾向。
去校医院看了两次,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开了止咳的yào,说大概是百日咳吧,只能好好将息着。最近刚刚完结了一个项目,新的一个才开始,正处在文献搜集准备阶段。她向来和导师关系良好,便口头请了假,除了一周去两次图书馆,几乎都呆在这间xiǎo屋里…这里虽然远比不上袁媛家那处四合院,但好在和屋主的几间屋隔了一条xiǎo巷自成一处,倒也落个清静。
前些日子方虹过来看她,强拉着她去开了些中yào,又买了一堆营养品,三天两头的跑到这边来。因为身体不适,和方虹通电话的时候,林墨总是借口忙,推了几次和她吃饭。直到有一日方虹不打招呼的杀上才发现她病了好长一段时间,于是把她一顿臭骂。
那天晚上,两人在xiǎo屋里自己煮了点面条,打了两个jī蛋。吃晚饭,亮一盏昏暗的台灯,说起往事和故人,最后自然说到了感情和江之寒。也许是一个人孤独伤心了太久,也许是有感于好朋友的情谊,林墨说了很多以前没和她说起的心事。
她并没有哭,只是很平静的叙述,像是对面宿舍某个nv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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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寒轻轻敲了敲mén。
“进来。”有个柔柔的声音,接着有一声咳嗽。
他一推mén,看见mén口放好的拖鞋,便脱了脚上的运动鞋,往里走。
这是一间带了个简易厨房的被现在的主人收拾的很清爽。没有太多的家具或者挂饰,但干干净净的,最显眼的是墙上挂着的两把红提琴。
屋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中yào的味道,林墨背对着房mén,正在笔记上认真输入文件,手边摆着个里面黑黑的液体还正冒着热气。
她说:“虹虹,今天不是要和你那位约会么?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没有回应。
林墨的心思好像正集中在面前的任务上,两只手像蝴蝶一样翻飞,键盘噼噼啪啪的
敲完最后一个回车键,她吐出口气,撒娇似地嗯了一声,抱怨道:“你一定要我吃这个,真是苦的……”
话音忽然断掉了,她似乎感觉到什么,皮肤上冒起些jī皮疙瘩。很慢很慢的,像是镜头一帧一帧在回放,她转过头,那个人正蹲在她前面,目光温柔,似乎还带着些心痛。
江之寒看着身前的nv孩儿…下巴尖尖的,眼睛有些凹陷,黑眼仁亮闪闪的,像足了一只
林墨从来不是排骨型的美人,她骨架虽但肌肤丰润,进大学后又长了几斤,成天嚷着要减féi。林墨你又重了,这是江之寒认识她以后总是挂在嘴边的调侃。但体重和美食,林墨选择的永远是后者,还好她有福气,基本算是怎么吃都不会太胖那一型。
面前的林墨,一定是江之寒认识她以后最苗条的那个版本。从近处看,一张脸真的似乎只有巴掌大她有些呆愣愣的坐在那里,头发往后梳着,lù出光洁的额头,凹陷后愈发有立体感的眼睛,和记忆中不一样的尖尖的下巴。
江之寒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发出来。他虽然找了人跟着林墨负责她的安全,那人却不负责向他汇报任何别的事情。
那瘦削的脸,那弥漫在屋里的中那深陷的眼睛……那一刻,他能感到口深处某一点有很真切的痛,下一次呼吸的时候带出些不顺畅,有拉风箱一般的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