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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器。”凌光轻轻说道。
月莹一阵疑惑,虽然早早就按凌光的吩咐准备好了他要求的用具,但这'固定器'的使用还是令她疑惑不解,凌光不解释,她也不好询问。
不片刻,孩子的四肢与腰身便被牢牢地固定在了手术床上。
看着被定住的病人,月莹一脸的迷茫,'固定器'这种手术用具,在现代医学中几乎已经快弃之不用了,偶尔在重病患者手术完后,由于难忍剧痛,会在病床上将其固起,不过那也仅限于四肢而已,且是在手术完后。
再看看仪器显示结果,凌光在确定病人状况良好后,看了看表,对月莹道:“记录,22点10分,手术开始!”而后又望了望一脸不安神色的彭程,他笑了笑,道:“小程程,叔叔跟你做个游戏好吗?”
孩子一脸好奇地望着凌光,不是来治病吗?虽然年纪小,但自己来手术室到底是做什么,孩子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尤其因为他的身体状况,常年的待在医院中,听听大人们日常的闲聊,耳濡目染下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如今凌光的“做游戏”可让他晕头了,不过也因为如此,方才那一丝的恐惧感也消失不见了。
他点了点头,凌光呵呵笑着从身旁器架上取出一个大盒子,轻轻打开,满满一盒子的银针展露出来,大小粗细皆不一。
呵呵一笑,他道:“程程,叔叔现在跟你玩个游戏,等下叔叔要拿这个小玩具给你瘙痒,你要感觉一下,看看是肚子痒痒还是脖子痒痒,答对了叔叔有奖励哦。”
孩子天真地点了点头,望着凌光手中那被他晃来晃去的明晃晃的针头,他却没有一丝的恐惧。
而此刻的月莹更是不解了,毕竟她也是个学医的,一见银针他便知凌光要做什么,虽然人常言隔行如隔山,没有学过中医,但银针刺血的原理她多少能懂一些,对于这不能接受麻醉的病人,针灸麻醉可能是最好的方法,但她还是有疑问,针灸有可能将病人完全麻醉吗?即便一位医师再神,怕是也没办法做到吧。
月莹这瞬间的思虑,凌光已经将大小二十几根针插到孩子身上了,为了降低孩子心内的恐惧,他笑着如做游戏般与孩子‘嬉闹’着。
“凌。。。凌教授。”月莹忍不住轻呼一声。
头也没抬的凌光回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想来他早就猜出月莹的心思了。
“您有办法?”月莹奇道。
凌光无奈苦笑:“你看看彭程身上的固定器就知道了。”
如梦初醒的月莹惊呼一声,“呀!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凌光皱了皱眉,轻声道:“小声点,别吓住孩子了。”
渐渐地,凌光手中的银针在一根根的减少,孩子身上的感觉也由初始的轻微痛痒变做了体感全无。最后,凌光手中只剩下最粗最长的一根针了,他思虑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一针下去刺到了孩子颈椎上,银针深深地扎了进去。
“好疼!”孩子那稚嫩的声带突然发出一声与他年纪极不相符的粗声叫喊,这一声,将身边的月莹吓了一跳,而凌光只是双眼死死盯着病人默不作声。
渐渐的,孩子双眼开始迷离,口中也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含混声。
凌光长出一口气,“麻醉完毕。”
再迅速道:“手术刀,准备心脏肿瘤切割!”
月莹对这种状态下实施手术当然会有保留,可医生的话又不能违背,不禁道:“凌光,要不要再等等看?病人麻醉效果还不明显啊。”
凌光把眉毛一扬,“等?!针扎的这么深,就算没有金属过敏反应的体质也吃不消,现在是跟时间赛跑呀,快,手术刀准备,血浆准备。”
月莹惟有遵命。
等她为病人输上血浆后,凌光片刻也不等地一刀切下!
“啊!”孩子惊声尖叫,紧接着,豆大的汗珠从他额上流下,早有准备的凌光听到这一声吼叫并没有反应,倒是月莹被吓得连手上脱脂棉都掉了。
凌光看了她一眼,重新接过干净的脱脂棉,蘸掉了刀口附近流出的鲜血,望了望意识仍在混沌中、一脸痛楚的彭程。
埋下头去,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快完成手术,减轻孩子的痛苦。
然事不遂人愿,虽然身体已被牢牢固定,虽然孩子意识已经模糊,虽然有银针在止疼,但是猛然的破体刺痛,区区几根银针根本压制不住,下意识的,孩子身体开始剧烈摆动,虽然有固体架固定着,病人身体摆动幅度大不到哪里去,但是对于精密的心脏手术,这细微的晃动仍是致命的,普天下,能将这致命的外界干扰完全排除的,除凌光外不做他人。
当然了,凌光他也不好过,自打孩子身体出现摆动状况,他下刀的速度也自然而然地放慢了下来,没想到这孩子力气如此之大,看来想要速战速决是不可能了。
就这样,在孩子的痛苦呻吟中,在凌光的满头大汗中,那颗肿瘤在凌光手中钢刀的慢慢切割下,已经开始摇摇欲醉了。
二十分钟后,那颗侵扰孩子多年的肿瘤被凌光切割了下来,本应高声欢呼的凌光神色却比之前更加沉重。他将肿瘤递给了月莹,没有向往常那样喜悦,凝视着心脏切割处,凌光大叹失招,原来在那颗肿瘤内,浮在心脏表面的那被它包裹的一小片区域竟然已经衍生出了数十颗肉眼几乎不可察觉的小肿瘤,由于没有向外扩展,这颗肿瘤一直被他们认定为[非扩展性肿瘤],可没想到,它竟然是在自己体内再繁衍,十足一颗恶性肿瘤哪!看着那些经由小木根提点才艰难发觉到的密密麻麻的细小肿瘤,凌光几欲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