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摇摇头说:“不行,不到万不得已,正规军团不能出战。要尽可能让敌人相信咱们是发生暴动的老百姓。尽量不要让他们对咱们起疑心。再说,咱们人比他们多得多,不一定拿不下来。再看看。”
柯尔纳不好再说什么,只握着刀紧张地盯着城门口。
好在这些苦役犯们并不畏惧死亡,依然勇敢地往前冲。可能是他们受的委曲和吃的苦太多了,他们胸中的愤怒和仇恨太满了,他们无视头顶上嗖嗖作响的弓箭,疯了一样往南城门冲去。
罗菲得到了伊普雷的增援,精神大振,她的刀法比刚才更加凶猛狠辣,挡在她身前的士兵纷纷被砍倒。
伊普雷一直很看不惯罗菲,看不惯她那副狐媚的样子和说话时的口没遮拦,可看到她在战场上像母老虎一样的凶猛,又对她产生了些好感。他赞了一句:“好刀法。”就轮起大锤冲到了罗菲身边。
罗菲看到被她讥笑为“胆小鬼”的伊普雷把一柄铁锤舞得虎虎生风,心中顿时对他也刮目相看了,赞了一句:“力气不小嘛,小伙子!”两人互相吹捧完,就各自抡起武器往前开路。
乌拉特族的士兵虽然也很勇猛凶悍,但他们的长处是在马上,是在广阔的草原上,在这狭窄的城市里,他们那迅捷的长处发挥不出来,很快就挡不住了,纷纷从南城门溃退。
烈烈农尔看到自己的军队被疯了一样的暴民们打得节节败退,心急如焚。但自己在人数上处于劣势,城市里狭窄的空间导致骑兵的各种战术都发挥不出来。只能是乱打乱杀一片混战,而这种乱战靠的只能是人多势众,所以渐渐的暴民们就占据了上风,南城门和南城墙相继丢失,大批的暴民舞着铁锹、铁镐、大锤涌进了城门,开始进入城中的街巷和东西两路城墙战斗。
那位幕僚劝大慈贤王道:“大王!形势不利,咱们还是撤吧!”
“不!我绝不!我不能输给这帮暴民!这群贱民!这些混账王八蛋!”
“大王,现在敌众我寡,不能恋战啊!”那位幕僚说完向烈烈农尔的卫队长使了个眼色。
卫队长焦急地看了看涌进城来的暴民,现在的情势确实很危险,再不走,大王可能就要身陷重围。卫队长向几个卫兵使了个眼色,几个人架起烈烈农尔向尼柯罗城的西南方向退去。
大慈贤王边哭边挣扎边叫嚷着:“你们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我不能离开这里!我没脸去见大汗,我怎么连这些暴民都打不过啊!我没脸活着啦,我的一世英名啊……”
大慈贤王在乌拉特族骑兵的保护下,从北城门撤出,狼狈地向西方和林穆海方向逃窜。
叶枫占领尼柯罗城之后,没有下令继续追击,而是率领衣衫褴褛的军队直奔驻军的粮仓而来。那种焦急的神情和发现粮食时的喜悦像极了因饥饿而举行暴动的难民。看到粮仓里还存有不少粮食时,叶枫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这粮仓里只有五万驻军的口粮,但也能缓解一下山上粮食的紧张,而且能给卢龙城的百姓们一个交待,证明这次北进决策的正确性,并赢得他们更大的支持。
叶枫一连发布了五道命令:一、禁止所有士兵迫害城内居住的乌拉特族百姓,他们来去自由,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能带走马匹。二、命令罗归正的野战军团开始征用城内的马匹并寻找运输工具。三、命令柯尔纳和罗菲的边防军团负责城防。四、命令伊普雷负责城内治安并进一步改编和训练那两万多刚刚得到自由的苦役犯。最后,叶枫下令将中军大帐设在宁国公府门外,没有他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府内,以显示对宁国公的尊重。
马匹问题解决得远没有粮食顺利,刚才大慈贤王逃走的时候,一些反应快的乌拉特族人也都跟着跑了,这就带走了很多马匹。城内的乌拉特人留下来的不多,所以能征到的马匹也少得可怜。刚才伏击敌人时缴获了两千多匹战马,后来又在城内征用了几百匹。不到三千匹的军马虽然还无法组成强大的骑兵部队,但运送粮食还是足够了。更加幸运的是,在许多市民的院子里发现了没有马的马车架子。经过简单的组装,一支由三百多辆马车和两千多匹马组成的运粮队已经整装待发了。
但叶枫没有让这支军队出发。他怕敌人发现自己的真实意图,他先让探马探明从尼柯罗城到小相岭的最隐蔽的道路,然后命令罗归正率领这支运粮队到晚上天黑以后再出发,沿途不许举火把,只能摸黑前进,马车上和马背上的粮食都要盖上被子或破布匹,以防敌人发现。每天只许运一趟。
此外,叶枫还派了几哨人马轮番前去和林穆海城打探消息,严密监控那里的动向。
大慈贤王带着他的残兵败将跑回了和林穆海。
大悲贤王烈烈卡特听说自己的哥哥吃了败仗,被人赶出了尼柯罗城,吓了一跳,后来一打听原来是贱民们举行的暴动,大悲贤王忍不住哈哈大笑。烈烈卡特自恃勇武,能征善战,很得大汗的喜爱和倚仗,为人也就难免高傲些。烈烈农尔看不惯他这个弟弟目中无人的嘴脸,平时说话对这个弟弟也都是冷嘲热讽,夹枪带棒的。烈烈卡特虽然心里不高兴,但碍于他是大哥,也只好忍了。两个人的关系向来不睦。话又说回来,如果他们两个人好得能穿一条裤子,大汗烈烈维奇也就不会派他们一起来接管札兰大草原了。烈烈维奇虽然不是什么明君,可也不是傻子啊,这点政治智慧还是有的。
烈烈卡特强忍着笑来到城外迎接他的哥哥烈烈农尔。他知道自己这一次一定有利可图了,心里暗暗高兴,但脸上却满是同情和担忧的样子。
“哥哥,人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你不要放在心上。”烈烈卡特安慰着烈烈农尔。
烈烈农尔既羞愧又难过,低着头不好意思看烈烈卡特。他向来不服这个大悲贤王,总认为是大汗偏心,向着他。如今自己却不得不来低声下气地求他,心里感到很憋屈,越想越憋屈,最后憋屈得竟忍不住哇哇哭了起来。
烈烈卡特一边好言安慰着烈烈农尔,一边吩咐手下把烈烈农尔一家安排到自己的王府中去住,又命人大摆酒宴给烈烈农尔和他带来的将领压惊。烈烈卡特热情似火地招待着自己的亲哥哥,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和兄弟的亲情,就是只字不提出兵收复尼柯罗城的事。烈烈农尔几次提到这个话题,也都被烈烈卡特嘻嘻哈哈地挡了回去。
这一晚烈烈农尔一夜未眠,他还从来没有尝过这种寄人篱下的滋味儿,这个滋味儿可真不好受。
第二天一大早,烈烈农尔就到弟弟的寝宫前恭候,他拿定主意,今天无论如何要谈出兵的事了。但烈烈卡特就像成心跟他作对似的,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气得烈烈农尔一把推开守卫寝宫的阉宦,闯进了弟弟的寝宫。
烈烈卡特正躺在床上和侍寝的两个宫女耍乐呢,那两个赤身裸体的宫女看到烈烈农尔满面怒容地闯了进来,吓得哧溜一声钻进了被子里。
“哥哥,这么早就起来啦?”烈烈卡特一边微笑着向撅着嘴的烈烈农尔打招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