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能一眼看出自己受了重伤,苏蓝的警觉更深一分:“你,到底是谁?!”传说中,那个采花贼的功夫是极好的,在城中作案已有多起,却一直没有捉到。
他淡淡笑着,想以此消弭她的紧张:“天色不早,我也该走了。姑娘若真的想知道,不如明晚子时再来这里,我且说给你听。”说完,飞身踏上莲叶,飘然远去。
“明晚子时?”苏蓝看他的身法轻灵,不免神往,但一想到他那张脸却不敢恭维,对他做的那首情诗,心底更泛出一阵恶寒。至于自己的功夫,她不得不承认他的眼光独到,的确,自己一半是偷师,一半是自学。哪有什么法门可言?但,若真是自绝经脉而亡,那也未免太惨了点。
应该不会吧?她自我安慰着,这个世界上总有喜欢危言耸听。
苏蓝偷偷溜回绣楼,见嬷嬷、丫鬟们都还睡得香甜,放了心。将那钢筋掰回原样,忙了一夜,又游了几千米,怎一个累字了得,差点就摆弄不动那钢筋了。
藏好迷香,苏蓝躺回床上,揉着自己生痛的手指,不由得抱怨起苏家的祖先来,他们把女孩儿都当什么了?犯人吗?即使是犯人。总还有放风的时候吧……
远处传来破晓的鸡鸣,苏蓝却深深地沉入甜甜地梦中。
苏蓝睡得正沉。却忽然被一阵杂乱地叫喊声吵醒。
“我没有可能睡得这么死!”
“我也是!居然误了早饭地时间!”
“我也睡迷过去了。醒来头还是昏昏沉沉地。”
“我半夜总会起床一次地。昨晚好像都没起。”苏蓝翻个身。假装还在沉睡。眯着眼睛。心道:当然啦。中了迷香。当然会有这种症状啊。
“难道?”负责教女工地嬷嬷一惊一乍。
“什么?”
苏蓝心头一惊,以为她知道迷香之类地药。
“难道是有鬼?!”
“瞎说什么?!”
“要不然,这么多年,苏家的小姐都没有活过八岁的。可能都是这个绣楼里的冤魂闹的。我可听说……”
“住口!这种事情怎么容得我们嚼舌根!你可得小心,晚上鬼专门去找你!”教授礼仪的嬷嬷总是一丝不苟,难得听她开次玩笑,“快去请小姐起床。”
苏蓝知道,无聊又机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谁知,到下午的时候,却意外地获得了去花园散心的机会。据说是教礼仪地嬷嬷见苏蓝没精打采,知道绣楼憋闷,特意去向夫人提请的。
那么严厉的人。居然会有这分细腻温柔地心思?倒是让苏蓝出乎意料。对她的厌恶感,也随之减了几分。苏蓝本要去看望铃喜、凤喜,但被孙嬷嬷拦下来,说是已经过世了。让她的心情大坏,想去他们灵前上柱香,却又被教训,说不过是卑贱的下人,让主人家去给上香拜祭,那会折了她来生的福祉的。而且。主人家也会招人笑话。让人看不起。苏蓝强忍着没有发作。
花园里碰见了“恰巧”闲来散步的哥哥苏瑞,被他拉到一边。说是探听到了未来妹夫的身份。
“是谁啊?”苏蓝扯了扯自己身上笨重的衣服,宽大地袖口又被路边的一树蔷薇给钩住了。
苏瑞笑眯眯地看着妹妹:“还好,是我认识的。”
一般来说,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哥哥的脸上浮现出这样的笑容,大抵都不会是什么极好的事。
“那,他长得怎么样?”苏蓝脱口而出。
“你真是不害臊啊!张口就问夫君长得怎样。”苏瑞伸手拍苏蓝的脑门,却被苏蓝闪身躲过。
“到底怎么样嘛!”苏蓝不依不饶,若是难看的话,她绝对不会考虑一下。
“还不错。百里挑一地美男子,胜过潘安,气死宋玉,也就比你哥我差那么一点点而已。”苏瑞笑笑。
“那,性情如何?”
“也算敦厚、善良、聪敏好学,只是比你哥哥我差那么一点点。”苏瑞接着笑,“你别太高兴。因为你嫁不嫁得了他,还要看你能不能入他的眼。还要看生辰八字、星象合不合,麻烦着呢。”
“嗯。哥哥,你就编吧。我看不看得上他还不一定呢。”苏蓝不爽,最讨厌自己要像一棵白菜一样在市场上任人挑三拣四,“说吧,到底是谁?”
苏瑞笑眯眯地附在苏蓝耳边:“你要去参选太子妃。你的名字据说是皇上钦点的呢。”
“钦点?”苏蓝不解地望向他。
“都是因为你的才名啊。爹爹在外人面前没有少夸你。世人只知道苏大人有个聪敏漂亮的女儿,却不知道有个更聪明帅气的儿子。你要知道我的风头都被你盖过了……”虽是说笑,但苏瑞还是说得自己眼眶酸溜溜的。
“那就是说我不能缺席喽。”苏蓝不爽,自己不但是棵白菜,而且是棵惹人注目地华丽丽地大白菜!难怪连向来开明地老爹地态度都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
苏蓝拉过苏瑞躲到一旁:“哥哥,你能不能帮我在太子啊他们面前……”
“美言?”苏瑞自作聪明地应着。
“谁让你美言了?!你到时候多说点我的坏话,比如性格暴躁,为人恶毒,动不动就打骂下人;恃才傲物,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吃没吃相。站没站相,一点点贵族小姐的架势都没有……”苏蓝掰着指头算计着。
苏瑞忍不住插嘴道:“那不算坏话,那是实话。”
“不管,反正,你负责把这件事搞定就行了。”苏蓝攀着哥哥的胳膊,耍起赖皮。
“小姐!”在身后管教礼仪地嬷嬷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瑞少爷虽是您亲生哥哥,但毕竟已经成年,男女有别,小心让人看了笑话。”
苏蓝气结,暗自嘀咕:我怎么可能有一瞬间居然觉得她可爱呢?白日里的事。
居然是参选太子妃!
一群素不相识的女人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掐架,这样庸俗无聊的戏码居然就要在自己身上上演。怎样才能全身而退呢?一般来说,若是落选了,这参选的女子八成也要留在后宫吧。条件次一些的倒是有赐婚的惯例。无论哪一个后果都不是她乐见的。
哥哥倒是一副乐见其成地模样;按照父母的重视程度,或许也是希望能成事吧,否则不必如此重视。但是,好像又不是这样。自从父亲升了大理寺卿之后,他人更忙了,但直接接手的案子却变得少得可怜,已经很久没有跟他单独聊天,不知道他究竟怎么看。
反正睡不着,不如出去听听那个猥琐地男人怎么说。若是自己的功夫有精进的话,无论哪种情况却也不用担心了。
苏蓝从床底取出迷香,捂好自己的口鼻,这次她吸取些教训,没用太多,只要让她们三个时辰内不醒即可。
顺着昨日的探好的原路,苏蓝来到荷塘边,见那人还没有来,便找了株大树飞身上去。倚在上面,风光无限,清风习习,倒也舒爽。心中豁然开朗,其实,与其听从父母之命,劳心费力去参选,不若从此流浪江湖,写自己的书。开自己的店。也不必受那份闲气。
左右为难之时,却忽然瞥见一人飞快朝自己奔来。
终于来了。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