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子身着监察院低级官吏制服地快步走上殿来,行完大礼,便道,“陛下、太后娘娘,窦贤八月十三发布檄文,以前太子烨的名义在西屏城起兵,说是……”他犹豫了一下。
见他吞吞吐吐,端敬太后忍不住道:“据实禀来,大殿之上议政所言,恕你无罪!”
那小吏一礼,额头上却渗出了些冷汗:“谢太后!窦贤狗贼说定……要……要还先帝暴毙的真相于天下,他们还扬言,不将真相弄清楚,绝不称帝!箭头直指向陛下和太后娘娘啊!”
有人诧异道:“前太子如今不是在逍遥宫里住着,好端端地怎么可能到西屏城这么远?”
另一官员出列道:“这还不容易?找个人来假扮陈王,然后自称正义之师。至于真假,一般人又没有见过陈王,如何能知?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一张正义的幌子而已,反正背后控制地都是窦贤罢了。”
“不错,”太后冷笑道,“真是好计!想不到这个逆贼如此擅于蛊惑人心。”
另一大臣出班道:“陛下,太后娘娘,既是如此,不如就将这真相大白于天下,他们所言便无所遁形、不攻自破……”
“爱卿所言有理,不过尚待斟酌。众爱卿可有其他高见?”
“陛下,臣以为。窦贤刚刚起兵,势必弱小,一击即可将其击破。”
“嗯。”太后点点头。
“臣以为,此贼此时虽然弱小,但不容小觑,当年他带兵西北,胜绩虽不多,但尚无败绩。况且他起兵的地点距离西部边境极近。若是他有心,勾结了契丹人,那必将成为西部大患!断不可掉以轻心啊!”
“不错,众爱卿可有克贼高见?”
苏宰相略一思索,出列道:“陛下、太后娘娘,臣以为如今当务之急有三:
一、重金悬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此计亦可瓦解贼寇内部。
二、调兵遣将。制定兵略。臣以为窦贤之流勾结契丹是必然之举,西屏城易守难攻。倘若不能一次歼灭,倒不如将西部边将撤回至西屏城以东,坚壁清野,逼窦贤与契丹右翼王结合,契丹右翼王屡犯我边境。于我边境军民不共戴天,如此一来可使窦贼所谓的大义难申,阻止他进一步借先帝名义扩张势力。同时联络契丹左翼王,对二部采取夹击战略。最终剿灭。
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必须紧急筹措粮饷。这也是这三点中最重要的一环。多年征战,国库已空,好在正是收获季节,可加地税稍许,即可解此燃眉之急。”
端敬太后听得连连点头,投去赞许地目光。
这时就见,大臣中又列出一人。却是户部侍郎。
“臣以为宰相大人所言除第一计外。另外两计颇有不妥之处。
首先,战事未开。宰相大人何以认定我军不能一鼓作气歼灭贼寇?若一开始就开放西部边境给窦贤之流,势必遭人诟病,不若迎头痛击对西屏城实施围剿战略。
其次,新皇登基,为彰显仁德,已经敕令减税二厘,如今敕令上的墨迹未干,仅仅因为这小小的战事,却又准备增税。朝令夕改,如何能让万民信服?!陛下、太后娘娘,加税乃自毁长城之举,万万不可为,望三思。”
端敬太后坐在垂帘后,从那狭缝中察看朝臣们的反应,听他们激烈的争辩,问题渐渐集中在一点,可是这一点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地关键,若不能合理应对,便不知要再生出多少是非。任何时候都不能少了钱,对于一个人如此,对于一个国家却更是如此!
西屏郡,是位于乐民国靠近西部边陲的一个小郡国,距离京城几近一个月的路程。郡内一道雄伟的贺兰山脉将这个小郡剖成两部分。由于西部契丹人地频繁滋扰,多数地居民都住在贺兰山脉以东,以西则常年驻扎着十几个卫所,历来视为乐民国的西部屏障之地,故而名为西屏。
早年,窦贤曾在此处当过校尉,据称,他带兵严谨、作战勇猛,对附近百姓更是秋毫无犯,他临走时,百姓都夹道相送,甚至还送了一本万人表给他。而他则在回京述职地时候,亲手将这万人表送给了当年地建武帝。建武帝一喜,便给赏他个将军。
宫变当日,御林军左将的突然变节让他措手不及,他想不到自己一直引以为莫逆的他居然会倒戈相向,这时,御林军右将也闻讯带兵赶来,窦贤虽然骁勇,面对数敌仍苦战不支,只好独自带着几十个亲随跑了。
想到自己宫变失败,对方必然早有预谋,而家中附近定已被控制,便狠狠心,调转马头连夜从南门杀出去。
窦贤逃跑后,窦后见建武帝已近气绝,便想负隅顽抗,以建武帝的名义再次矫诏,宣布建武帝退位,太子登基,诏书尚未立好,就被围困于水晶宫中。其后窦氏一族皆束手就擒,有顽抗者杀无赦。窦家人收入监牢后的看管一直内紧外松,为的就是引诱窦贤前来劫狱好一网打尽,不过没想到窦贤倒也做得绝,从南门出城之后几乎再无音信,待到西屏密探飞鸽传书而来的时候,京城中人才如梦方醒,原来窦贤早已经将自己的老母妻儿皆抛却不顾,跑到自己发迹地地方去筹谋大计了。
第089节火上浇油
朝罢,天色已晚,端敬太后匆匆回到德颜宫,和亲眷们见了一面,便将她们都打发了。
柳夫人见无事,心中负担便放下,正要躬身行礼,却听端敬太后又补充一句,“礼部侍郎柳子让柳夫人且留一片刻。”
“是。”迎着四处投出的妒忌、猜疑的目光,柳夫人无奈地应道。
待那些夫人们都退下了。
端敬太后朝她莞尔一笑,“赐坐!”
看她坐下,太后屏退左右,对她道:“实不相瞒,如今西部战事骤起,与契丹左翼王的盟约不能有破坏,和乐公主和柳子让柳大人的婚事却是不能再拖了。本想给你多些时间准备,却已经来不及。”她叹口气,“听说你不日便要为你的儿子纳新妇?当真可喜可贺。”
“谢太后记挂。”柳夫人垂首道,“有一事臣妾想问太后娘娘。”
“可讲。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