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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你是在巩固权力和构筑秩序,”我冷笑着,“但你的手段是错误的。靠礼仪这些虚文,就能够巩固权力吗?权力是建筑在力量之上的,而现在我彭族的力量,天下无对,不应该由我来完成这千年万年不会崩塌的政权吗?有我彭族这块巨石在上,你这个根基,能够稳固吗?”
鸿王“嘿嘿”地笑了起来:“上面的石头太大吗?那就把它搬下来,敲碎了再放上去好了,何必因此要改换根基?”这家伙,从小就喜欢辩论,我可懒得再和他多说什么,于是直截了当地问道:“彭族的力量,要大过威族,我的力量,也要大过你,天下诸侯,更敬重我的力量——你不肯交出权力,恐怕是不可能的。”鸿王冷冷地望着我,突然笑了起来:“你错了,力量,并不是权力的唯一基础!”
他说完这话,突然把身体往后一缩。我看得出来,那是一个信号,于是也急忙跳起来,向他直扑过去。“呼”的一声,一柄铜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但这是我早就预料到的,我知道,想要擒住鸿王,先要打败栾荡。我及时定住身形,左脚一勾,把栾荡的长戈踢开。
栾荡一击不中,抛了铜戈,从腰间拔出佩剑来。帐中空间相对狭小,使用长兵器并占不了什么便宜。可是,这家伙以为只有他才带着剑吗?等我血剑一出,立刻要你身首异处!
我伸左手摸向腰间,栾荡明白了我的企图,一剑刺来,阻止我拔剑。笑话,我怎么会被他刺中呢?向后略退半步,已将血剑拔在手中。栾荡的神色极为紧张,匆忙又是一剑刺出,我用血剑一撩,“当”的一声,他手持的铜剑被一截两段。
我趁势飞起一脚,踢倒了栾荡,随即转身来拿鸿王。鸿王缩在帐篷角落里,虽然有些害怕,倒似乎并没有逃跑的意图。怎么,他还有什么王牌没有摊出吗?
只见他把手向我一招。我以为是在施展什么进攻性的法术,本能地一偏头,但随即就想了起来,他这种法术手势我曾经见到过的,那是虚空攫取隐藏之物的法术。果然,随着鸿王的招手,在我身后的栾荡跳了起来,手中出现了一件武器,向我后脑狠狠砍下。
我听到脑后风声,将身一侧,用血剑抵挡。一声闷响,对方的兵器竟然未被截断。这个世界上,在血剑下不会被断的,只有一件兵器——我转过头来,果然看到栾荡手握一柄短戈,戈头漆黑,流动着奇异的寒光。那正是鹏王的玄戈呀!\t
第一部历劫在心第六十三章贯
\t史载:鸿王十七年春二月,有虹贯于牛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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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王的玄戈,据说是天畏传下来的神器,锋锐无比。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挡住血剑的武器,大概就只有玄戈了吧。鸿王攻入天邑,灭亡畏王朝,玄戈落在他手里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我确实没料到他会在此时把玄戈释放出来。
可是,有玄戈又如何呢?手持玄戈的不是鹏王,而是栾荡啊。若鹏王在世,我也许还畏惧他三分,栾荡算什么东西!我冷笑一声,挥动血剑,一剑刺向栾荡的小腹。
栾荡横戈来挡,却被我晃个虚招,血剑又指向他的胸口。他踉跄后退,胸口的皮甲已被划破,吓得面如土色。哼,这就是威族最著名的勇士吗?若无玄戈在手,他根本挡不住我三剑!
我瞥了躬立在帐门口的有一眼,示意他注意鸿王施用的法术。然而,我同时也看到七八名威族的战士,挺着武器向我扑了过来。怎么回事?我的部下没能拦住他们吗?心中正感疑惑,栾荡不知死活,又是一戈啄来。
我横剑相拦。本来想得很清楚,这一招挡住玄戈,把剑一拧,反刺栾荡的腰部,迫使他撤戈回防,而自己趁这个机会,连环三剑,就可以取他的性命——要防夜长梦多,还是早点干掉此人,拿住鸿王为好。可是想得很好,两般兵器相撞,我的右臂却突然脱了力,血剑向内一收,几乎是引导着玄戈,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虽然我及时醒觉,向后一跤跌倒,虽然万分难看,总算是免了胸洞腹裂之灾。我倒在地上,瞥眼望到了鸿王,他正缩在帐篷角落里冷笑——这一定是他的阴谋!我的右臂怎么会突然脱力呢?是他施用了什么法术吗?有为什么没能拦住他?
正这样想着,突然一个声音蓦然在脑海中响起:“不,主人,鸿王没有施用任何法术……”那正是有的声音。我就地一滚,躲开了栾荡的狠狠一戈,然后翻身站起来,一抖右臂,依然筋肉虚麻,使不出力气来。
这不是鸿王的法术吗?那我的力气到哪里去了?心中正在惊恐,脑中听到有的声音继续说道:“不是鸿王的法术,是我的法术啊。我在医治你右臂的创口的时候,添加了一种神秘的药材,经过我诅咒的药材,只要我希望,你就会丧失右臂的力量!”
这句话给我的打击更大,我眼前一黑,愤恨得几乎晕去。我打败鸿王的计划中有两个关键,一是儿子届,一是有,突然听闻其中一个关键全然实效了,不但如此,竟然毒蛇反噬,心中怎不惊恐万状!就这样一惊之际,觉得左臀上一凉,一柄长剑直刺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