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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劫录第2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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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上攀登了整整四天,鱼肉都吃完了,但我也已经看到了头顶的树冠,隐藏在浓密的云雾中的树冠。我判断这株苍槐要比绛桑矮上许多,这一发现使自己的信心倍增。

两天以后,靠啃食树皮,生吃树叶来补充体力的我,终于爬到了苍槐的顶端。头上是重重叠叠的云雾,仍然没有传说中天神居处的影子——这本是预料中事。

我坐下来,长长地喘着气,观察四周的情况。我发现,在距离自己不远处,树干上有一个直径超过一丈的大洞。我柱着血剑走过去,探头向下一望,黑黝黝的深不见底,有阵阵冷气从这树洞中发散出来。

相信水玉一定就在洞中。我根本没有考虑一旦进入洞中,还会遭遇些怎样的危险,我将怎样出来。如果上天允许我获得水玉,它自然还有别的安排,否则的话,四外茫茫,我就算离开苍槐,也无法在无边的海洋中找到出路。

当初离开绛桑,走出大荒之漠,虽然万分艰苦,但还有途径可循,双脚有实地可踩踏。但是现在呢?我就算想循原路回去,又哪里去寻找船只?

一切听天由命吧,多想又有何益?

我削了些树皮,编成五条各长三十丈的绳索。我不知道这个洞究竟有多深,我恐怕这些绳索完全不够用,但身上已经不可能背负更多的东西了。把第一条绳索牢牢地系在洞边一处凸起上,然后把血剑插在腰间,我大着胆子缒入洞中。

洞里很黑,虽然正当午时,阳光几乎是直射进来,但才下缒了不到三十丈,望出去已经是漆黑一片了。我摸索着把第二条绳索接在第一条上,继续向下爬去。

等到五条绳索全都接完,我竖起脚尖向下探索,却依旧什么都碰不到。距离洞底还有多深呢?我不知道。也许放开绳索,轻轻一纵,就可以跳下洞底,也许洞底比苍槐的根部还要深。在这传说中的天柱里,似乎根本就没有“常识”可以用作判断的依据。

我拔出腰间的血剑,血剑在根本无光的洞中,依然散发着淡淡的红光,但这红光并照不远。我把血剑插入身边的洞壁,小心翼翼地放开绳索,把整个身体都紧贴在洞壁上,就象只壁虎一样,慢慢地向下攀爬。

洞壁虽然凹凸不平,有很多可借力处,但终究要比顺着绳索下缒要艰难多了。才往下爬了不到百尺,我已经浑身肌肉酸痛,自觉难以为继。依照前此攀爬绛桑的经验,我用血剑在洞壁上挖了一个小小的坑,整个人都缩进去,略微喘一口气。

我不知道是自己的疏忽,还是命该如此,才缩好身体,突然右手腕一阵酸麻,血剑竟然脱手向下掉落。我大吃一惊,急忙伸手去抓,却一个趔趄,头下脚上直往洞底跌去。身在空中,耳边风声呼呼,我还怀有侥幸心理,也许下跌十几尺就能碰到地面,但却发觉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

几乎所有的血液都充塞到了脑部,头痛欲裂,眼睛肿胀,望出去鲜红一片……难道,我就要无声无息地、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吗?!

彭刚死了吗?不,彭刚并没有死,按照史书上的记载,他游历东海,斩杀了鬼鲵后,终于回到中原,并参与了在潼水中游的战斗。鹏王趁彭刚不在彭邑的时候,撕毁盟约,召集三万大军,渡过潼水,对彭邑发动了突然袭击。多亏彭刚及时赶回来,才打败了鹏王的军队。

一千两百年前的彭国,并不在潼水以西,而是在潼水之南,是在今天翰国的境内。彭刚死后,鸿王准其继承西方苹邑的长子届嗣位为君,改苹邑为彭邑——彭届就是我的祖先。至于彭邑的原址,鸿王分封给了大将翰伟,建立“南伯”翰国。

我知道彭刚并没有死,但在他的经历与我的经历相联系以前,我并不知道他为何没有死,不知道他究竟在苍槐内部遭遇到一些什么。现在的我,就象一个听老人讲述传奇故事的儿童似的,我知道英雄最终将完成上天赋予的使命,最终将获得幸福美满的生活,但即便如此,故事中的每一道波折,每一道坎坷,依旧无时无刻不牵动着自己的心。是蒙沌救了彭刚吗?可蒙沌分明说过:“下愚五千万天地十万万万缤纷世界,我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我虽然不是很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可是我猜想,他没有精力和兴趣整天守护着彭刚,帮他铲除前进道路上的每一道坎坷。

彭刚有关苍槐的经历,在我梦中一闪而没,此后,一连十多天,峰扬和彭刚,相距如此遥远的两条纬线再没有交汇。三月底,我来到了王京。

王京的城堞高峻,但是残破;守兵众多,但是懈殆。我可以感觉得到,鸿王所开创的,已经延续了一千两百年的威王朝,如落山的红日,日益走向穷途末路。

进了城,负责接待往来贵族和使节的王大夫僮屈,把我们迎进客驿。

“各位来得真巧,”在我悄悄递上块白璧后,原本面孔僵硬如顽石的僮屈,突然变得亲切而和蔼,“明日午时,天子要召集宗门达者们乞雨和演法,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盛事呀。”

我知道他所说的“宗门”,一定指的是“本有宗门”,天子一直执拗地维护这个已经衰弱的古老宗门,不肯皈依“元无”。当然,如今在我看来,本有和元无都一样的偏执而可笑,虽然他们的理论究竟可笑在何处,我却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接触了上人和仙人以后,我当然不会再看得起这些下愚的宗门,就好比通过彭刚看到过绛桑和苍槐以后,我不会再对世间任何一株大树感兴趣,虽然并不了解绛桑和苍槐究竟自何而来,何由生长。

第二天临近中午,我来到了设于王京东方的祭坛旁边。很可叹的,涟国附近连降暴雨,涟水泛滥,而在距离涟泽不到五百里的王畿,却赤日炎炎,已经连续两个月没有落过一滴雨水了,土地干旱皲裂,眼看今秋将是颗粒无收的局面。

面前的这座祭坛,相比郴君盟会诸侯的石台要低矮、简陋得多,坛边围满了观礼的人们,内层是贵族卿大夫们,外层是普通百姓,而至于奴隶们,是没资格占据一席之地的。我被安排在坛北,在这里落座的,大多是各国使节和旅居王京的诸侯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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