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成林;几乎全城都在找这个人。
但当他现身市人民医院;所有的眼睛都没认出他。
江百姗和木成林的再聚首;竟是在住院部的病房里。
女孩形容憔悴;见到他的眼睛;扑簌簌地掉眼泪。似乎要把一辈子的泪在这一天流干。
男孩去主治医师那问她的病情。医生说:性命无碍。但几天的高烧;烧坏了她的声带。可能以后;她都无法开口说话了。
这真是致命地打击。但男孩面对痛不欲生地女孩;已经学会了坚强。坚强地陪着女孩经历风风雨雨。终于;女孩又会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男孩沉醉其中;臣服她脚下。望定她迷人的大眼睛;有无限地温情。他说:";嫁给我好吗?";女孩的头重重点了几百下;喜极而泣。她等这一天;等了十年。十年呐!发酵了十年的爱;该有多馥郁芳冽?
三天后;男孩和女孩在圣彼得大教堂举行了婚礼。得知喜讯的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教堂里教堂外全是人。
从此;男孩和女孩再也没有分开。直到生命的终点;男孩死也不放手。女孩静静守在他身边;没有一滴泪。未过多久;女孩也辞世了。女孩临死前;跟孩子们交代了一句话:";把我和你们的爸爸葬在一起。";
这是她六十年来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
原来;她没有哑。为了爱;她哑了六十年。
我的杂文集:1一只狗的眼泪
我看_书斋在一个单姓童的自然村;有三五十户人家。这里几乎家家养狗;养狗的好处多:看门;防盗。
童武家也养狗。养一条体形健硕;毛色灰白的母狗。邻居童文家的小白;便是它的后代。小白性别;肤色都随了狗妈。小白刚到新主人家;才一个多月大;上称毛重三斤。
小白胆子小;怕人;怕童文。童文拿手摸它;小白蜷成半圈;抖得筛糠一般。给它几块平常吃不着的带肉的骨头;放它鼻子下。小白一向灵光的鼻没了嗅觉;又没了食欲。不管怎么逗;就不吃。童文失去耐心;找来一根垃圾的碎布条;往狗脖子上一套;再往凳脚上一拴。
那夜;小白杀猪一样叫。叫得童文睡不着;一墙之隔的狗妈也睡不着。
过了几天;小白叫得声小了。见了童文;还会摇摇尾巴。狗妈也对童文摇尾巴。童文记得:狗妈新到童武家;只有丁点大。童文给过它吃的;还拍过它。狗妈的记性好;童文出去打工二年回来;全村的狗都冲他吠;只有狗妈不叫。
狗妈一般不乱走动。狗妈以前从不去童文家的;可现在天天偷偷摸摸跑几趟。童文的老妈见它一次就抡一次扁担;但屡禁不止。童文有一次正好碰到狗妈给小白喂奶;喂了一半往童武家的方向走;走没几步又回过头来瞅小白。可怜小白连叫带嚎在地上驴打滚;怎奈绳子不由它。
童文怒了;因为狗妈勾引得他家小白不肯安生。后来;狗妈来造访;童文也抡起了扁担。
童文家很穷;和童武家一样穷。穷得娶不起媳妇;成了村里少有的二条光棍。二个同病相怜的人物以类聚;做了酒肉朋友。童文好高鹜远;童武游手好闲。
但是;他们都没有无所事事的资本。二个人的父母都是六七十岁的人;而且自己的嘴巴还要吃饭;而且饭桌下还有一张吃残羹剩饭的嘴。童武不爱劳动;特别是重的体力活;可生活逼得他必须寻求别的谋生手段:比如拉货。
东拼西凑来三千块钱买来一辆电驴子。有事没事在人多的街上跑;等待负重过多的人们招呼。
童武的车开得很飙;可他自学的飙车技术又不过关。一次;刮了别人的自行车;赔了五十;又一次;撞了别人的摩托;贴了五百。童武不会算帐;童文会。童文给他一算;发现赚的钱没有贴出去的钱多。
童武的父母劝他:";你干别的吧。";不听。街坊四邻也劝他:";那开慢点总行吧?";也不听。见过童武开车的阿庆嫂断言:他要出大事的。
结果;让她的乌鸦嘴说中了。在城里做食品批发的童真回来报讯说:童武又和人撞了。
不过这次;他撞的是小汽车。据目击者说;一辆面包车从十字岔口上道;童武急打方向盘;侥幸地躲过去了。不幸的是没躲过迎面而来的小汽车。当时;童武的摩托被撞飞出去五六米;人昏在地上;后脑勺流了一大滩血。
童武在医院重症监护室躺了一个月;住了四个月的院。
四个月后;他活蹦乱跳地回了家。老老少少的童家人都来探视。那时的热闹;随时间过去了;那些祝福的话;不再有印象。但有一个画面留在了很多人的脑海。
那是狗妈。狗妈见到童武;两条前腿搭到他胸前;人一样地直立;摇尾吐舌;努力要亲吻童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