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喜欢她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她有着让男人无法拒绝的美丽。而是她不经意流露的特质,映衬了她心灵的高贵。这样堪称完美的人儿,简直就是男人克星。不难想象,在他之前,有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是,男孩奇怪地是,为什么她的身边始终就一个人呢?难道说,她有心理疾病,厌恶男人?应该不会,看她的举止,哪里有一丝异常。那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男孩决心弄个清楚。
可男孩还在不清楚地猜测时,冯青霞已先把他的底摸清了:原来,男孩高中时,和同桌的女孩好上了。那时候,校园内的恋情是被禁止的。可这种阻力反而让两颗年轻的心贴得更近。他们憧憬未来,互相鼓励。考上了不同的大学。开始,思念在往返的书信中传递。可第二个学期,女孩忽然中断了所有联系。男孩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一遍一遍去信问她,怎么了。在苦等了数月后,女孩寄来了一封回信,上面只有八个大字:对不起,我辜负你了。男孩不甘心,连夜坐火车赶去女孩所在的学校。但他看到:女孩的身边,已多了位护花使者。他挑衅地故作亲密拥着她。女孩软得像绵羊,望着男孩的眼里,隐含泪水。男孩被激怒了,冲上去动了拳头。后来,他被校方警卫关了起来。再后来,他又被放了出来。门外,女孩不知在风雪地站了多久。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们四目相对,似有千言万语。女孩说,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男孩还是不甘心,质问为什么。女孩不再说什么,只是塞给他一封信,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路尽头。男孩握在手中的纸絮,仿佛重万钧。男孩的心,又酸又涩。
第二天,男孩动身回了母校,从此再也没有见过女孩。回校的第二天,男孩大病了一场。时至今日,还没有痊愈。那铭刻在心上的伤痛,并没有随时间的流逝而减少。
说实话,男孩并不怪她。他知道她背叛的不得已。只是这结局未免太残酷了。男孩唯一痛恨的人,是他自己。女孩会离开他,是因为他既没本事又没钱。所以在女孩父亲住院需要钱的时候,一点办法也没有。
为此,冯青霞唏嘘不已。她忽然特别想见见这个不幸的女孩。于是循着蛛丝马迹,找到了女孩的母校。通过她的母校,又找到了她现在的工作单位。第一眼见到她时,冯青霞就敢断言:她现在的日子一定过得不好。她不到三十岁的脸上,爬满了鱼鳞纹,一双大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哀莫大于心死,如果一个人失去了对生活的信心,还剩下的只是一躯壳。女孩对冯青霞的来访迷惑不解。等从她口中听到曲波这个名字,她身子抖了一下,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她们去咖啡屋坐了一会。女孩不说自己,先问:他过得怎么样?冯青霞一五一十把他的现状说了一下。女孩的表情异常得悲伤。她端起咖啡,一饮而尽。或许她的心里,比这咖啡还要苦。冯青霞看在眼里,确定她没有真正忘记。逞三寸口舌,为曾经的有情人的复合努力。女孩无可奈何地苦笑着,她站了起来:对不起,我要去接我女儿了。冯青霞吃了一惊:没想到,她意然连孩子都有了。
在她租来的房里,冯青霞并没有看到男主人的身影。甚至连一张合影也没有。女孩说,他们几年前就离异了,现在她一个人带着女儿单过。说到女儿,她削瘦的脸上泛出为人母的骄傲:四岁的女儿,是她今后惟一的希望。她现在只想好好带大女儿,感情的事暂不会去想了。
冯青霞不好再说什么了。她由衷地喜欢上了这个乖巧的小姑娘。从心底为这对相依的母女祝福。要走了,女孩拉着冯青霞的手,说了几句梯已:我比你可能大几岁。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叫我姐姐。冯青霞叫了:姐姐。”哎。“女孩答得很快:能有你这样的妹妹,我很高兴。你来我这儿,我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既然叫我姐姐,我也不和你见外。姐姐有几句贴心的话,想和你说说。要是说错了,你也别往心里去。冯青霞:你请说。女孩说:今天你来这给我带来了他的消息,我既欣慰又不安。他是为我才变成这样子的,我对不起他。这份情,也许这辈子也无法偿还了。但现在我看到了你,我放心了。因为我知道,你会帮我照顾好他的。你是个好姑娘,姐姐真心希望你们能走到一起。冯青霞脸羞得通红:姐姐,你别乱点鸳鸯谱好不好?人家已经有意中人了。
三人间第一情
冯青霞口中的意中人,是她大学时的学长王致。此刻在美国哈佛读博士后。二人天各一方,一年难得见回面。虽然思念像毒药般折磨人,但冯青霞从不抱怨这些。她默默支持着男友的选择,忠诚于自己的感情。本来说好的,三年内就回来。可五年过去了,他依然回国无期。他总说快了快了,却说不出一个具体时间。
时间一长,她开始胡思乱想。担心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打算到美国看他。但男友似乎不领她的情,一再要求她不用麻烦。这样,出于尊重他的意思,冯青霞就没去成。但她也不是毫无办法。她托了一个在美国培训的朋友了解情况。前不久,朋友从美国回来了。电话里,她的情绪很不好,支支吾吾的,只说王致是个混蛋,让她不要再等了,不值得。二人约了地方见面,朋友给了她一张照片。冯青霞一看,什么都明白了。刹那间,她的天塌了。
第二天上班,曲波发现冯青霞没来。第三第四天还是如此。听着同事们的议论纷纷,他也觉着奇怪:虽然有背影,但冯从不拿老总女儿的身份炫耀。像这样没和任何人打过招呼莫名消失的事不像是她能干出来的。原因只有一个:她出事了。曲波急了。
现实,有时确实残酷。但当我们选择面对,就没有那么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不知道真相往坏处地联想。
心慌意乱之下,他破天荒工作上出了错。直接地后果是被老板炒鱿鱼。曲波苦苦哀求,就算降薪也要留下来。这倒不是说他除了这就没地方去了,而是这里有些东西,已经让他无法割舍。
值得庆幸地是,事情出现了转机。大老板把他叫到经理室谈话,内容却和工作无关。他说:冯青霞割腕自杀了,你知不知道?曲波头嗡得一下,差点站不住了: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呢?大老板又道:听说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她现在已脱离了危险,精神状态不佳,特别需要有人开导。如果你方便,就帮我劝劝她,你的话她多少还听一点。
听到这样的消息,曲波哪里还坐得住。即便领导没发话,他一样是义不容辞。在医院里,曲波见到她时,几乎认不出来:这个像木雕泥塑的人还是那个爱笑乐天的女孩吗?
曲波轻柔地低唤她的名字。冯青霞收回呆滞地目光,黯然看他一眼,只有一句话:你来干什么?曲波放下手中的康乃馨,有埋怨还有心疼: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冯青霞绝望地苦笑:你不会懂的。爱情在一个女孩心里有怎样的份量。有的痛苦只有死能解脱,譬如爱情的背叛。冯青霞的左腕缠着厚厚地纱布,隐约可见伤口触目惊心地深度。将来好了,也会留下伤疤地纪念。曲波轻声细语地,是怜香惜玉的温柔:伤口还疼么?冯青霞努力挤出一丝没有温度地笑意回应他的关怀。刚刚缝合的口子,怎么可能不疼呢。但比起心里的伤,又算得了什么。她说:这里太闷了,陪我出去走走好吗?曲波以为她说得是户外的那片草地,许多病号都在那里活动。等出来了,冯青霞说:不是这里,我们去酒吧。曲波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打死不依:不行,医生说了,你需要住院观察,不能喝酒。而且你到处乱跑,家里人肯定要担心的。冯青霞没有商量的余地:我的身体我知道。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
有人说,酒是个好东西;也有人说,酒不是个好东西。各说各的理,都有一定道理,却不够具体。曲波深有忧色地望着拿酒当水喝的她,忍不住第三次重复这句话:你不能再喝了,真的。就算我求你了。冯青霞眼睛潮湿了:我心里难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