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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前,风之族的族长赤收留了一对来历不明的少年。这对少年虽不是亲生兄弟,感情却一直很好,甚至可以说比亲生兄弟还要亲近,在没有去风之族前,他们便一直相依为命。后来,赤收了这对少年做徒弟。年长的师兄生性平和喜静,不喜欢被束缚,最大的梦想就是周游天下,在一处没有人烟的地方,过安静平淡的日子;而师弟性情孤傲偏激,却非常了解和敬重师兄。很早很早以前,师兄曾发过誓,会一生一世保护师弟,共同进退,永不会分离。”
第六十六章
“原本,他们以为无论是风之族内,还是在风之族外,都可以这样平静地生活下去,但偏偏命运总是喜欢开人的玩笑。上天既然让这对少年成为风之族的一员,就是因为要赋予他们所该承担的使命。由于这对师兄弟资质其佳,短短数年之内,便几乎掌握了风之族里所有的异术,于是,他们的恩师、风之族的族长赤便要在他们之中挑一个,继任下一任的族长之位,再娶族中圣女为妻。后来,师兄被挑中了,那也便代表着,师兄将要放弃自己的一切包括梦想,肩负起风之族的责任。然而,在他们的师父要宣布师兄为下任族长的继承人时,师弟却突然提出了挑战……”
“在那场挑战中,师弟伤了师兄,但作为获胜者,却不接受风之族族长的使命,只是指责师兄没有资格继任……师弟受到了师父的严厉责罚,但就在当天夜里,却发生了一件改变了这对师兄弟一生的大事……”
说到这里时,风原本平和的目光产生了些微波动,“师父死了,就死在师弟反省思过的圣域里,风之族里所有的人都认定了师弟就是凶手……师兄相信师弟,却无法说服众人……那时师弟并没有为自己辩解过半句,只是问了师兄一句话,然后便承认了自己是凶手,并叛出了风之族,甚至放出了风之族的圣蛇,至使风之族大乱……”
捕捉到对方眼底那一闪即逝的复杂神色,配天淡淡地道:“那时师弟问了什么话?”
风唇角微微一扬,原本一直温暖平和的笑容,竟隐隐带出了一丝落寞与寂寥,“他问师兄为什么甘愿被束缚?”
“因为放不下。放不下那份责任与使命。又或者——”配天看了面前依旧平静的男子一眼,“因为更重要的原因,让那个师兄放弃了自由。”
风诧异地扬眉,似乎有些惊叹眼前女子那直逼人心的目光。轻然一笑,他仰首看着那漫天的飞樱,“是啊,这世上让人放不下的东西有很多。就因为这放不下,虽然师弟叛出了风之族,却是不惜一切代价与风之族对抗到底,要让师兄自由;也因为这放不下,师兄明知命数已改变,但依然试图再尽力改变些什么……”
低下头,他伸手接住几片落樱花瓣,继续叙说着故事:“师弟叛出风之族后,便全力与风之族对抗。身为暗影之卫的风之族,有着保护太祖皇帝一脉的使命和责任,于是,师弟便暗中破坏一切,协助那时还不是太宗的赵炅,杀太祖,清余孽。以为只要太祖一脉气数一尽,他的师兄就可以摆脱一切枷锁……但他这样做不仅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也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师兄知道不能放任师弟这样下去,所以试图挽回被师弟改变的命数……”
“所谓的改变命数,就是牺牲无辜的生命吗?”配天蓦然插口,目光却越渐凌厉了起来,“包括牺牲所有凤来阁的弟子——”话语一顿,冰寒如刀,“她们——是你杀的!”
第六十七章
风微微敛目,并没有回答,却表示默认了。
配天无声地握紧双拳,冰冷的目中有火焰燃起,“为什么?凤来阁是你一手创立的,如果当初创立凤来阁的目的,是为了保护风之匙,那现在,毁了凤来阁又是为了什么?要改变所谓的命数就注定了要牺牲无辜的人吗?”
“那是——”风温润如玉的眼眸中依旧无一丝异样,“必要的牺牲。”
“必要的……牺牲?”就连这神鞍愕哪腥硕寄芩党稣庋残忍的话吗?
配天冷哼了一声,转过身,语气已变得寒如冰雪,“我不会把小枫交给你。”如果真把小枫交给了他,也许,这个孩子会成为下一个牺牲者。
她绝不容许再有无辜的牺牲者出现!
“容姑娘。”身后,风的声音又淡淡地响起,“如果没有开启风之匙的力量,你和赵上玄必有一方会死。”
配天停下步伐,却没有转身,“知道吗?其实你是一个被命运束缚住的可怜人。”
静默凝望着配天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樱花丛中,风忽然低低地笑了,“被命运束缚的可怜人……吗?容配天,我希望我并没有看错你。也许,你和赵上玄真的可以改变命运,即使阻碍你们的,是与神几乎对等的力量……”
风,扬起,卷起漫天的樱花飞舞,恍惚中,他似乎看见记忆深处,那双妖异却又伤痛的绿眸直望着自己。
——“风是自由的,不应该被束缚住。为什么,你却甘愿自己被束缚?如果那时我们不来风之族该多好!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偏偏要来这个鬼地方?”
——“风,我不会让他们用什么使命责任绑住你,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放你自由。”
紫色的眼眸深处终于微微泛起了一丝波澜,他蓦地握紧了掌间那残留的樱花花瓣。
那个代价太沉,也太重了……烈……
蓦地,目光似有红芒一闪即逝,当他松开手掌之时,脸上已恢复了平静。
“出来吧。”他微笑,声音轻柔而亲切。
樱花丛里,一名白衫少年跳了出来,浅蓝色的眼眸微微带着复杂莫明的神色。
“师父——”他低低唤了一声,微垂眼眸,只是盯着满地的樱花残瓣。
“炎,该听的,你都听见了吧!”风淡淡地道。
“嗯。”炎点了点头,双眸仍旧未曾抬起。因为担心炽,他一夜未眠,出来透气的时候,却看见容配天单独离开,便悄然跟了上来,但没想到听到了这样一段对话。
“师父,凤来阁的人——真的是你——是你——”炎浑身微微颤抖着,死死盯着地面,就仿佛要穿出一个洞来。
“是。”风回答。
“为什么?”倏然抬眼,炎的目光中一片惊疑迷茫的神色,还掺杂着一丝失望,自己向来视为神鞍愕氖Ω福怎么可能会双手染上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