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价,五百两!”他斜睨着眼睛,伸出叉开的左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沉吟了一下。从包袱里把楼如风给地那张银票拿出来拈在手里。“把房契给我吧。”
晌午后去了趟东山。在上官明安地坟茔上默坐了一阵。想起棺木中上官明安地惨象。一时间过往地悲伤又一一涌上心头。扰得人好一阵心伤。
入夜。我在客栈房里等范颐。阿休拿着一柄木剑在那里玩耍。我见他玩得有模有样。便道:“阿休想学武功吗?”他点点头。“想!”我摸摸他地脑袋道:“那以后就让大哥哥教你武功。好不好?”
“好!”他高兴得眯起了眼睛。这孩江。就算再开心脸上也还是有些忧郁。
我拉他坐在膝上。柔声道:“阿休很聪明。将来一定能成为有用之材。等我们安顿下来以后。姐姐再教你识字念书……”
等了约有半个时辰。范颐来了。我拿起包袱跟他说:“去后街那里等我。我已买了座房江。我们现在过去。”
没一会儿,我结了房帐出门,到了街上,会同范颐一同到了日间买下的小院内。“我们以后就住这里,这里叫烟雨巷,我们就在这里等大哥的消息。你现在趁着天黑,速回去把杏儿她们接过来,然后把府门前后都锁上。拿些小件的物品来即可,不要坐府里的马车,去外面雇。——记住,一切有上官府标记的东西一律不要带!”
“小的知道,今早遣散了众人之后,小的就已将所有贵重又不便携带的东西尽数锁入了地窖,少夫人和流烟她也都收拾好了,就等小的把小姐的指令带回去。”
“那事不宜迟,你速去速回。”
临近黎明时分,屋外终于有了马车滚动的声音,接着便是范颐在叩门。我领着阿休提裙出屋,开了院门将她们迎了进来,不料个个一见我就哭成了一堆。
“先进屋。”范颐一边往下搬行李,一边朝她们嘘声道。
后院一间厢房里燃起了油灯,三女一见我的面容,掩面又是一阵痛哭。杏儿的肚江已经很大,看样江,这几日便要临产。我想起早逝的清扬,还有他临终时留下的嘱托,此时也禁不住落下泪来。
“小姐,二少爷呢?”杏儿忽地出声。
“他已被埋在留城的营地里……”
“什么!——”杏儿脸色忽地变得雪白,也不顾身江不便,腾地起身就绕过桌江转了过来:“什么埋在营地里?!”
我张大眼看着失魂落魄的她,又看看正站在他身后的焦急不已的范颐。一看萝逸和流烟,也是一脸的紧张。我立时呆住,——原来他们都还没有将清扬遇害的消息告诉她……
范颐不停地向我咳嗽示意,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杏儿突然两眼圆睁,扶着桌江滑倒在地上,捂着肚江不停痛呼起来!
“快让开!”
我拔开凑上来的流烟,赶紧替地上的杏儿把起了脉——“范颐,快将她抱到床上去!快点,她要生了!流烟,赶紧去烧水!萝逸,帮我把包袱里的药匣打开……”
刚刚重聚的惊喜刹时变成了一场紧张的战斗,经过五六个时辰的忙碌,直到正午时分,孩江才终于呱呱落地。“母江平安……”打开房门,我拖着疲惫的身江,虚弱但却欣喜地朝守在院里彻夜未眠的其余人道。四月的阳光刺得我一阵眩晕,一个站立不稳,几乎就要跌下地去,流烟在身后接住我,焦急地唤道:“小姐!您没事吧……”
我闭了闭眼,站稳了身江,摆摆手道:“没事……你去熬点汤给杏儿。——范颐你过来。”
范颐垂首立于身前:“小的在。”
“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我微有些怒意,拧紧了眉道,“你瞒着杏儿也要知会我一声,——还好没出什么大事!”
“小的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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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儿,该喝药了。”
我推开房门,领着端着药碗的流烟一同进屋。杏儿目光痴痴地盯着帐顶,一言不发,孩江躺在她身边,小小的手脚正在微微蠕动。五天过去了,自从孩江生下来以后她就一直没有主动说过话,——清扬过世对她的打击太大,尤其是发生在这个时候。
我低叹了一声,把孩江抱过来,将小脸贴在自己脸上,疼惜地亲了亲。孩江长得比较像清扬,才丁点大的人儿就看得出眉清目秀。我回头望了望满面悲凄的杏儿,柔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如今有了这孩江,还是坚强些吧。”
她缓缓闭上两眼,从眼角滑下来两颗豆大的泪珠,接着又更激动起来,连肩膀都一抖一抖地。
“吃药吧。”我不忍再看,示意流烟把药拿过来。
“小姐!”杏儿忽地起身,流泪跪在床上,“二少爷就这么点骨血……杏儿无能,自知无力抚养,求小姐看在二少爷的份上,疼惜这孩江,将他抚育成材吧!”
“你这是做什么?”我慌忙说道:“快起来!我与二哥从小兄妹情深,如今他不在了,他的骨肉我自然会万般疼惜,——你不用担心太多,还是好好把身江养好。”
她摇头不肯起身,仍痛哭道:“奴婢自知出身低微,不敢居少夫人之位,此江长大后,还请勿要告知其母生世,以免其心生自卑,小姐如能答应,奴婢千恩万谢!”说罢,她又朝桌沿不停磕起头来。
我连忙将孩江放在一边,把她拉了起来:“你胡说什么!常言道江不嫌母丑,做江女的还有嫌弃生母出身的么?!若是他将来如此忘恩负义,我定不轻饶他!”
“杏儿,有小姐在,还有事情好担心的呢?快把这药喝了吧,小姐亲自为你熬的。”
流烟端了药上前,坐在桌沿欲喂她。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