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这,江十三只能常自我解嘲:好男不跟女斗;又或:君子动口不动手。传为我们中的笑谈。时光飞逝,行程半月,倒不觉漫长。
不知是已习惯跟我们的相处,还是宝宝以每天欺负江十三为乐,姐妹俩都不言及分手。在小柜子和孝常的偶尔抱怨声中,我们这群奇怪的组合,就浩荡荡挺进淮南。
越出繁华地段,所见越惊心。沿途百姓并非如小老头给我形容描述那样安居乐业,相反,盗贼四起,强权横行,民不聊生。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方面官家富户歌舞升平,一方面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象宝宝贝贝这对姐妹年纪小小就出道当贼,见惯不鲜。看来,这昏君甩下的烂摊子还不小,要重扶社稷,收拾民心,非一朝一夕的事。
如果赫图四王子戈咯隆,一路行来,看见如此情景,会作何想?
我蓦地出了一身冷汗!一瞬间我似已捕捉到对方的真正用意。还有什么借口比出使来刺探我国国情更好?霍光无疑是边陲的一道强有力防线,但一旦突破,敌人就会发现,我们的内部是如此四分五裂,不堪一击!
戈咯隆临去意味深长的一瞥,我以为只有仇恨和宣战,现在回想起来,那其间原来还包涵有某种程度的轻视吧?在被誉为赫图军神的他眼里,面对赫图国的铁骑大军前,我们根本不足匹敌。
我把心里迷乱的事情都慢慢理清,捉摸,牵出一个源头:收服薛平,势在必行。人类有时是盲从的,只要我能兵不血刃的平息淮南暴乱,其他响应的地方呼声便会削弱。在国家和人民的利益面前,我相信一位真正有识之士会作出正确选择,反之,我也可以利用此瓦解贼兵的军心。
具体怎么做,得等我先看清薛平这个人才说。
眼前宝宝和江十三仍在继续无休止的争吵,我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谁也不懂我为什么在看着两个烦人的家伙时还笑得出来。
孝常早就回自己房间了。自从我们的队伍中多出三人,他就越来越显阴沉。我隐约觉得我们之间有鸿沟,但鸿沟是他自己挖掘出来的。我实在不能理解这些皇亲国戚的想法。
淮南状况比韦治上书朝廷的奏折写的还糟糕。大片的田地因为天灾而荒芜,常常走几十里地也不见人家。偶尔经过一些村庄,里面只剩老弱病残,个个贫困潦倒,用空洞失神的目光默默望着我们这群异乡人。估计那些青壮不是跑去参加了薛平的义军,就是被官府拉了壮丁。
找不到可供食宿的地方,一行又饥又渴。天色将晚,我们只好就一间废弃的山神庙栖身,拿清水下干粮。我浑不在意,倒是小柜子叨叨自责,在江十三和宝宝贝贝姐妹古怪的眼光下,用携带的精致被褥给我在避风角落搭了个床。看别人都睡草铺,我还有人伏侍上下,挺不好意思的。
环境恶劣,孝常却出人意料的活跃开来,率先提出打猎以改善我们的晚餐。宝宝一脸兴奋的响应跟随,理所当然被一口回绝。李初离不开我左右,卜飞也被随便找个理由挡掉,最后,我们都只能看着这位孤独骄傲的小王爷孑然一身投入远处的小树林中。
我非常怀疑这位平日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能给我们带回什么野味加餐。不过,这里少个老板脸破坏气氛的人总要好过多,片刻宝宝和江十三便吵吵闹闹起来,我们全看着他们取乐。
直等到月上梢头孝常才慢悠悠转回来,手提着两只山鸡和一只野兔。我们这些人,包括宝贝姐妹,全是饭来张手衣来伸手的人物,谁愿去打理那东西。推搡一阵,最后一脚把江十三踢到血淋淋的山鸡野兔前。理由是:这小子学医的,又会耍刀,不怕见血。
在江十三哭丧着脸努力跟那堆死物纠缠时,我们先后倒头入睡。李初和卜飞负责轮流守夜。
临闭眼前,我感觉孝常又在看我,那眼光深邃离奇。然我已疲倦得不想思考了。
第三十七章圈套
半夜,一种异常的警兆袭取心头,无小柜子呼唤,我也突然惊醒。WWw。
睁眼见四周,昏黄摇曳的篝火光拉长鬼魅般乱舞的阴影。几乎所有人都同时间醒了。就连平常大咧咧粗线条的宝宝,此刻也难得的一脸凝重,左手持鞭,右手握剑的靠在破惨的庙门边窥探外面。
“出了什么事?”我低声问。
卜飞和李初迅速靠近我。卜飞神情冷肃,用锐利的目光扫射除我和李初之外每个人:“老爷,我们的行踪暴露了,现在至少有上百个高手包围在这间破庙外!他们行动迅速且相当默契,直到接近才被我们察觉。这是一个蓄谋已久、精心准备的圈套,我敢肯定,老爷被我们中某人出卖了!”
我征了片刻,环顾左右。噫?!江十三上哪去了?刚腾的火气窜上来,感觉自身袍角在无风自抖,错愕低头,只见团蜷缩在我脚后,瑟瑟作声。我和卜飞,不约而同翻了大白眼。高估这种人,真是对我们智慧的最大侮辱——先把内奸是他的可能性排除了吧!
“大哥,你负责保护皇上和小王爷撤退,断后交给我!”卜飞几近耳语对李初。李初两眼看着他,嘴角抽搐了一下,虎目蕴泪,没说话只是重重握了下他手。谁都心里清楚,今夜被敌人重围,逃生率几乎为零!
“其实地狱没你们想象的可怕——”我悠然开口:“死亡的痛苦,仅来源于再见不到自己的亲人和朋友。”
呆了一呆,人人用怪异的眼神猛瞅我。
便在这时,轰然一声,两扇腐朽半掩的庙门给人一脚踹开,倒飞着跌在我们脚下,伴随着凄厉的声响碎成千片万片!四下寒光闪动,无数的黑影夹带着紫电雷芒暴射而至——
江十三本已直起的腰又躬了下去,重新钻回我身后。这死小子,他还真拿我当挡箭牌呀!
“走——”卜飞厉喝出一声,自腰间掣出一对银钩,瞬如猛虎趟群羊般冲向敌众核心。两声凄厉的惨叫之后,他已手起钩落干净利落的解决了最近的二对手。李初用诀别的目光悲痛的再望了卜飞最后一眼,扶着我匆匆自庙后突围。小柜子和江十三狼狈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