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摇摇头道:“盛师兄,我想在这里单独再待一会儿,你到外面等我吧。”
盛年拍拍他,什么也没说,脚步逐渐远去。丁原怔怔站在冰棺前,嘴唇微微颤抖着,以几乎不可听闻的声音唤道:“娘亲!”
冰棺中的赫连夫人自然无法回答,依然沉睡着。丁原凝视着她道:“娘亲,你一定要醒来,一定要告诉我当年是谁害的我们离散这么久,是谁这样毒辣不肯放过你?只要他还活着,不论他是谁,我都一定要为你讨还这个公道。”
顿了一顿,丁原接着道:“娘亲,你曾说过,这世上本没公道,公道只能靠着自己的力量去争取。我现在开始渐渐明白其中的道理了,可如果你不能醒来,又怎能看到今日的原儿已长大成*人,懂得许多事理了呢?”
丁原低低的嗓音在空旷的石穴中喃喃自语着,只有在此刻他才能尽情的敞开心扉诉说被深深埋藏的郁闷与对赫连夫人的眷恋。纵是再坚强的人其实也有脆弱的一面,只不过用冷漠与孤傲很好的伪装保护起来,然而心底何尝不想能有人可以倾诉,可以信任与倚赖?
不晓得过了多久,外面响起盛年的声音道:“丁师弟,你没事吧?”原来他一直没有离开,半晌没听见丁原的动静忍不住出声询问。
丁原一醒,朝外回答道:“我没事,盛师兄,这就出来了。”盛年在外面“哦”了一声,丁原收拾情怀,最后望了冰棺中的赫连夫人一眼,默默念道:“娘亲,等我回来,孩儿一定会救醒你!”
他转身走出石穴硬忍着没有回头,随着盛年重新回到黑冰潭上。盛年将云梦大泽之行的打算与布衣大师和雷霆说了,两人都没有反对。布衣大师道:“盛施主,金华重玄香檀乃天地菁华所锺之珍品,可遇而不可求。凡事都要讲个缘字,你云梦之行尽管放手相助丁施主与年施主,不必太过在意找寻香檀。若实在寻觅不得,老衲另想办法就是。”
雷霆也叮嘱道:“绝情婆婆早年因受情所困性情大变,为人很是偏激古怪。既然你们有求于她更需多陪着三分小心,这老婆婆一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说的开心了,她把命送给你都不皱眉头;可若惹毛了她,上天入地也难逃她的‘大空断情斩’。”
盛年点头受教,瞥了眼身旁的丁原暗道:“这绝情婆婆的性子倒跟丁师弟有几分相似,要让这两人针尖麦芒碰到一起,再加上年旃桀骜暴戾的脾气,非惹出大麻烦不可。说不得这次大雪山万壑谷的事情,我得多多周旋,最好不伤双方的和气,把事办好。”
他外表粗豪心却细致,虽然还没踏出天雷山庄半步,却已经开始筹谋。也亏是这样,老道士才放心把丁原托付与他。
第五章访故
布衣大师又道:“盛施主,丁施主,老衲对三腿金蟾所知不多,却曾在圣教典籍中见到这样一条记载,或许对你们有用。”
丁原精神一振,问道:“什么记载,还请大师多多赐教。”
布衣大师微笑道:“三腿金蟾是万毒克星,只生于云梦大泽,素喜居于泥沼深处,性情懒散小心,极少远离巢穴,因此不容易找到。不过它最受不得薰云草香,你们如果能找到薰云草,再用铜鼎炼之,只要方圆三十里内有金蟾踪迹,它一定寻香而来。可有一条,你们的行动一定要谨慎,稍有风吹草动令它遁入泥沼中,下回可就不容易再要它上当了。”
丁原问道:“可那薰云草又是什么东西,在哪里才能找到?”他见为年旃重塑肉身的事情已越弄越复杂,从绝情婆婆牵出了晏殊与三腿金蟾,现在又扯到了什么薰云草的身上,这就是要做到如盛年所说的“问心无愧”的代价吧。
盛年微笑道:“薰云草我也曾听说过,至于产地倒有不少。其实丁师弟,大师不是已经将答案告诉了我们么?”
丁原脑子一转,嘿然道:“是我笨了,既然三腿金蟾喜好薰云草香味,那么在云梦泽中一定有见。”
布衣大师颔首道:“不错,云梦泽中的确有薰云草,盛施主应当也曾见过。”
丁原忽想起一事道:“大师,我还有一个问题想向你讨教?”
布衣大师道:“丁施主有何疑问尽管说来,老衲若有知道当尽力解答。”
丁原道:“大师,我有一位朋友早年因修炼走火入魔,性命虽然保住了,可智力只等若三五岁的孩童,不晓得大师有没有什么方子能解此难?”
雷霆笑道:“云二哥,丁贤侄可出了题了,你这位当年天陆三大神医之一的圣教护法可要好好解答,别把金字招牌给砸了。”
布衣大师苦笑道:“走火入魔的原因千奇百怪,老衲没见到这个人不敢妄言。不过这癫狂痴呆倒是其中最常见的情形,多半因血气倒冲头颅压迫神经所致。最直接见效的法子就是打开头盖疏通淤血,但风险过高少有成功先例。”
丁原急道:“那么还有其他什么稳妥的办法?”
布衣大师叹道:“稳妥办法当然也有,例如针灸药石并用,又或者用特殊行血之法冲开淤堵。可这些法子见效缓慢固然不必说,而且复原的希望同样也不大。”
这个答案对丁原并非意料之外,不然以天一阁之能又怎么至于让甘心衍一痴多年。然而他不肯死心,继续追问道:“难道以大师的博学,就没有更好的法子了么?”
布衣大师沉吟良久才回答道:“有一个法子,就是圣教十六绝学之一的‘洗经换日心牒’,当年它与翠霞派的‘六合回春大法’并称于世,不过一主肉躯之伤,一攻经血之难,若有圣教两大高手同时施展大日天魔真气,并以洗经换日心牒渡之,成功的可能至少有了五成。”
顿了顿,布衣大师却叹息道:“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