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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带着以“十分儿戏”的方法获得确信。徐向北抬起手,向正在将多菲雷亚往鞭刑台上捆的侩子手们发出了气势十足的大喊:“且慢!”
侩子手们停手的同时,两名负责维持秩序的威士奇欧战士立刻迎了上来,堵住了徐向北的去路。
“让开,”徐向北盯着两名佣兵中的一名,丝毫没有减慢自己的脚步,他用毋庸置疑的坚决口吻说道,“我要找你们大姐头说话,你让路。”
没有被徐向北盯着的那名威士奇欧战士扭头看着大姐头的方向,似乎在寻求命令,可另一名士兵却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给徐向北让出了通路。
徐向北就这样穿过两名士兵之间,以坚定的步伐踏进了中央广场上因为行刑而被隔离出来的空荡荡的区域。
如果以耍帅的标准来看,现在的徐向北实在太逊了,没有扮酷用的墨镜,没有可以飘的风衣和围巾,甚至连把最基本的装样子的佩剑都没有,那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衬衫和西装裤可“帅”字根本就不沾边。
唯一的例外就是他那坚定的步伐,他昂首挺胸,每走一步他的脊背似乎就比刚才要挺拔几分,每走一步他的双眸就比刚才要锐利几分,每走一步他的面容就越发的坚如磐石。
在徐向北走出一小段距离之后,辛德蕾拉迈开了脚步,少女一脸肃穆。用丝毫不逊色于徐向北地步幅大步流星的走着,和徐向北不同的是,月光舟名义上的女仆长和女管家的步伐透着某种沉静娴熟的气息。
辛德蕾拉迈出第一步之后,杰西恩雅一口咬掉了剩下的冰棍,随手将冰棍棒子往地上一扔,一把拽起插在地上的大剑扛到肩膀上,随即也迈开步伐,紧跟在公爵和女仆长的身后,卫队长的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笑意。
三人构成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型,在众目睽睽之下横穿空荡荡的中央广场。
风吹过。撩起两名少女的长发,飞散的发丝就像那本该存在的披风和旗帜一般,映衬着走在三角形地最前面的男人的身影。
奥拓斯达注视着,辛西娅注视着,莉诺卡注视着,安茨注视着。杏注视着,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这三人的身影,就连面无表情的多菲雷亚都抬起头,随即脸上显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巴拉莱卡身旁的精锐护卫正要拔出自己地武器,就被大姐头抬起一只手阻止了,她上前三步和自己护卫拉开了距离,那距离刚好就和徐向北同辛德蕾拉她们俩的距离一样。大姐头同样昂首挺胸的等待着那三人走到自己面前。
巴拉莱卡的举动让人群中发出地由窃窃私语组成的嗡嗡声变得更大了。
“有何贵干。公爵阁下?”巴拉莱卡明知故问。
“这还用问么,尊敬的巴拉莱卡小姐,我是来恳请您放过即将遭到鞭刑的这名可怜的少女。”徐向北刚说完,巴拉莱卡就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表情。似乎在等着看徐向北接下来要耍什么花招,而徐向北也如她所愿的继续说下去,“那一百鞭,由我代为承受。既然是要向众人宣示威士奇欧地威严不容蔑视,当然受刑的人地位越高越好,不是么?”
巴拉莱卡沉默着,她盯着徐向北的脸。而徐向北也毫不畏惧的用坚韧的目光回应大姐头。而这个时候已经被吊起来的多菲雷亚挣扎着,对徐向北大喊:“不要!绝对不要!夏亚没有错!鞭刑……鞭刑只要我来受就好了!”
“老实说我有点失望呢。”巴拉莱卡终于开口了,“带犯错的部下受惩罚这种事情,可不是合格地上位者应该做地。”“您说的没错,”徐向北坦率地点头,然后他扭过头看了看还在不断大喊的多菲雷亚,他对少女亮出一个爽朗的笑容。这笑容让多菲雷亚怔住了。让多菲雷亚安静下来之后,徐向北再次将目光对准了巴拉莱卡。“但是,现在我要庇护的这名少女的身份并不是我的部下,我也不是作为一名上位者站在这里说话;这名少女对我来说是宛如家人般的存在,而我,现在也正是在以一名庇护家室的男人的身份站在这里说话。”
掷地有声的话语让巴拉莱卡都不免惊讶,不过她迅速的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用很受不了的口吻说道:“哼,好个庇护家室的男人。”
巴拉莱卡摇摇头,冷笑了几声:“你的理由我知道了,不过,我还想问问你身后那两人,你们为什么在此?就从那乖巧的女孩开始吧!”
“我是夏亚的羽翼,”辛德蕾拉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所以我在这里。”
也不知道巴拉莱卡对这个答案满意不满意,大姐头只是将目光转向杰西恩雅。
“我是他的盾和剑。”有着不输给巴拉莱卡的气质的黑发少女言简意赅的回答道,说话的同时她把肩上的大剑插进面前的地板,双手拄着剑柄,摆出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
巴拉莱卡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她来回看着三人,最终长长的叹了口气。
“公爵阁下,您应该知道吧,”再次开口的时候,巴拉莱卡的话语用上了敬称,“现在我在这里,行刑的命令就相当于是我亲自发出的,不论如何,当众更改命令这种事情,我的名誉和威望都是要受损的。所以如果由您代为承受的话,就必须要将鞭数翻倍,您的意向呢?”
巴拉莱卡的话音刚落,还吊在鞭刑台上的多菲雷亚就声嘶力竭的大喊起来:“夏亚,不要答应她啊!这太没道理了!凭什么夏亚就要多挨一百鞭!这由我来承受就行了!我做错了所以挨鞭子!夏亚你不要答应她啊!”
可徐向北丝毫没有理会已经语无伦次的多菲雷亚,他对巴拉莱卡露出笑容,非常干脆的说道:“我接受,感谢您的通融。”
接下来的事情徐向北记不太清楚了,所有的记忆都似乎和自己的背脊一起被打成了碎片。鼻子里面是从背上来的血腥味,嘴里则是咬着木棍的牙齿溢出的鲜血的腥味。
除了腥味还是腥味。
耳朵因为失血而响个不停,可是仍然能依稀听见什么人的哭喊声——是自己的哭喊声么?怎么可能,咬着木棍怎么能哭喊得出来……
最后当手脚的束缚被去掉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歪倒了。意识沉入黑暗之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远方正在向自己跑来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