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卢卡斯对他的仆人一定很好吧?”围坐的人群中有人问。
“不,事实上卢卡斯脾气暴燥,马修身上遍布着鞭打留下的伤痕,但几十年里他从来都没有过一句抱怨,这也正是为什么城里的贵族都很乐意悄悄的资助马修供养他的一大群孩子。”
人群中议论纷纷,多数人似乎并不能理解这一切,不过在菲力看来这才正常。
“嘘~弥撒开始了!嗓音最为宏亮的富尼耶修士开始诵读《圣经》,在他停止诵读之后,古林神父开始布道,为在场的所有信徒们解开心中的困惑,将圣光的福祉赐予给一切信仰他的人,不论贵贱,无论贫富。”
“听,我身后传来轻微的哭声――原来是金梧桐旅馆年轻的老板娘,她的遭遇可太不幸了,丈夫很早就病死了,惟一的弟弟维克多也在和凯尔特部落的战斗中失踪了,而赖以谋生的旅馆也刚刚遭遇了一场大火。哀伤在她的脸上刻下了太深的伤痕,这让她看起来比实际上要老了许多……”
菲力是个讲故事的天才,而冰天雪地里升起壁炉的小屋毫无疑问是个最适宜讲述他那些见闻的最佳场所。听众开始随着他的讲述时而开怀大笑,时而神情凝重,情绪随着故事的起伏变化着。不知不觉,已经是深夜了。
喝下几杯屋主人送上的烈酒,解决了一时的口渴,不过很快菲力就觉得脚步有些发虚,杜兰德抱孩子般的将他抱起,他的嘴里还嘟囔着些莫明其妙的话语,等扶他躺下时,竟已经发出了呼噜声。
往壁炉里添过木柴,杜兰德推开门,准备离开,不想却被屋主人给拉住,语言不通的二人连说带比划了半天,杜兰德终于明白,原来他也要一起去其他屋子,这间小屋就留给菲力一人睡了。
用刚学会的当地土语连说了好几遍谢谢,杜兰德这才和屋主人一同离开了。
北方的夜空,似乎显得有些陌生,迎面吹来的寒风让杜兰德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声音竟在山谷中回荡起来。
''
第十七话寻路,冒险的决定
当菲力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艾莉就坐在床沿上。
“艾莉……你怎么在这,杜兰德呢?”
“他和一小队人出去打猎了,有个坏消息恐怕要告诉你。”艾莉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安。
“什么样的坏消息?我们的处境不是已经有了转机吗?不管有什么样的困难,我想那都不过是对我们的考验罢了。“
“别太乐观了,事实上,我们路过的峡谷发生了雪崩,整个峡谷中间相当长的一段已经被堵死了,恐怕整个冬季都没法通行了。”
“天!怎么会这样!”菲力一跃而起,突然又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轻薄的睡衣,立刻又缩回了被窝里,看样子昨天夜里杜兰德没有忘记替他换衣服。
“确实很糟糕,不过听村子里的人说,这个山谷另外还有一个出口,只是他们之中没有人走过那条路,谁也不知道是否真的能走出去。”艾莉补充道。
“我就知道一定会有办法的!”菲力兴奋的说,“我会尽快组织一支队伍去那边看看的,你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不过现在,不知道方不方便帮我把那椅子上的衣服拿给我。”
艾莉起身拿过衣服,放在菲力手边,而后又坐了下来。菲力似乎有些诧异。
“你……吃过东西了吗?”菲力有些局促的问。
“没有。”
“你不饿吗?”
“不饿啊,怎么了?”艾莉有些不解。
“啊,我是想问,你现在有没有什么事要赶着去做的,比如去看看打猎的队伍有没有回来……”
“他们回来的时候会吹响号角的。”艾莉很诚恳的回答着。
“好吧好吧,我是打算要换衣服了,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菲力无奈的说了实话。
“可是为什么呢?”艾莉似乎并不能理解,“我就是来和你商量去探路的事,为什么现在要让我出去,你一边换衣服一边说话有困难吗?”
菲力很是尴尬,可接下来艾莉的话更让他瞠目结舌。
“昨天半夜里我醒了,就过来看看你,结果发现粗心的杜兰德没有给你换上睡衣,我怕你穿着太厚实的棉衣早上起来着凉,就给你把衣服换上了――还有,你的衣物在逃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走,所以给你换上了我的衣服。”
尽管这一时期的男女着装,尤其是宽松的睡衣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可作为一名虔诚的教徒,穿着女性的服装,还让一个身份尊贵的女子替自己换衣,菲力无疑已经严重的败坏了教规,更有失骑士的风度。他开始祈祷,祈求主原谅他的行为,并体谅他的处境。艾莉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直到祈祷完毕。
“你该换衣服了,狩猎的人也该快回来了,一会我们把大家都召集起来说说探路的事。”
菲力也不好再说什么,背过身去,脱下睡衣,拿过自己的棉绒衫,正打算换上。
“等等!”艾莉喊道。
虽然不清楚她要做什么,但菲力还是立即停了下来,赤裸着上身,尴尬的坐着,纹丝不动。忽然,他感觉一只并不属于自己的手,在自己的背上轻轻摩挲着,很明显那是一只异性的手。
菲力回想起前一天的那一吻,一种激烈而不安的感觉立刻翻涌上来,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额头上开始渗出汗滴,脸颊比在雪地里受冻时还要红。
“你的伤口很深,而且看周围的皮肤,应该是不久前刚刚受过的伤,对吗?”
艾莉平静的问话如飓风般将菲力所有的幻想都扫走了。
“噢……你说这个伤口啊……”菲力边说着,边擦了擦额头的汗,“那是在我的受封仪式当天的比武中受的伤,一个被我击败的游侠趁我不备将手中的矛扔向我的后背,所以就有了你看到的这个伤痕。”
虽然事情并非如菲力刚刚幻想的那样,但这反倒让他更安下心来,不过他也没有忘记在心中默默的为自己之前那些不堪的念头忏悔。
“可是这么深的伤痕,我只在尸体和身体瘫痪的人身上见过,太不可思议了。”艾莉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