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后世的我们,从全局来看,张士诚和鞑子皇帝也就是后来史称的元惠宗应该是一类人,天生的享乐派,偶尔有这么点进取心,不过稍纵即逝;朱元璋、扩阔帖木儿、陈友谅是一类人,都有着进取天下的野心,区别在于他们服务的对象不同;而刘福通和孛罗帖木儿则是一类人,都是一代将才,论打仗,战术素养和统帅能力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不过谋略,他们的战略大局观、政治大局观显然比朱元璋他们低了一个档次。
刘福通倒霉就倒霉在“将才”两个字上了,因为他在这次生死交关的战役中,只考虑到了汴梁守城战的战略任务,而没有考虑到整个龙凤朝的战略任务,他在后方布防的时候,忘了那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
汴梁被围的时候,张士诚已经蠢蠢欲动了――这倒与扩阔无关――由于元廷的实力大损,血狼会对安插在各势力中的密探也开始出现失控的苗头。当然,这其中云霄也是一个推手,被飞字营截杀的多数不是什么细作密探,而是各势力单线联系的信使。这样做诚然打乱了扩阔本来的部署,可也让更多的血狼会密探如同脱了笼的野狼,躲在暗地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蹿出来咬人一口。
刘福通弃城之后,得到消息的张士诚第一时间便觉得自己机会来了。他没这个胆量跟自己的主子去河南血拼,但是龙凤朝在安徽的地盘他还是垂涎的――他也犯了个错误,没把朱元璋放在眼里。或许说他认为朱元璋正在跟陈友谅对峙,还腾不出手来跟他抢地盘。不过这些问题现在还没凸显出来,在张士诚倒霉之前,刘福通先要倒霉才行。再一打听,刘福通为了和孛罗帖木儿决战,已经把后方的兵力抽调了七八成,于是张士诚扯起大旗,带着大军出来游行了。
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凑巧,就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刘福通和张士诚对上了,这个地方叫――安丰镇。
休整了一段时间的刘福通渐渐恢复了一些元气,收拢的溃兵也有了大约四五万人,心里有了底气的刘福通终于说服了韩林儿大军开拔,打算到滁州去重整旗鼓。
因为已经是自家地盘的腹地,加上休整的这么多天也没听到什么坏消息――鞑子还在汴梁洛阳一带发财――刘福通手下的斥候也就松懈了,松懈的意思就是,以往斥候侦察的范围是五十里,这些天变成了――十里。
又因为刘福通已经将后方的大军抽调了七七八八,张士诚这次进了安徽范围之后一路势如破竹,骄狂之下,张士诚的斥候们也松懈了,同样是――十里。
也就是说,原本在两军相距一百里的时候就能遇上彼此的斥候,如今要到二十里的时候才能发现――说不定还遇不上。
事实上,等到两军都得到消息的时候,两军的实际距离只有十三里。要命的是,韩林儿不知道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坚持认为已经到了自家腹地,理所当然地要摆起銮驾。当然,最要命的是,被张士诚的斥候全看到了。
张士诚一听说“銮驾”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跳了起来,两眼冒着金光,没错,黄金的光芒。而帐中的部下也旋即从武装游行的状态下立即变身,纷纷要求率军与“大宋皇帝”举行亲切友好的双边会谈。张士诚无利不起早的本性立即被激发了起来,根本不考虑这个“銮驾”到底是多么烫手的一个山芋,当即挥军冲击。
安丰镇大战就在这种哭笑不得的偶然之下展开。
第二百三十九章收到消息
接到消息的刘福通连砍翻斥候的勇气都没有了,若是没有韩林儿在,自己或许还敢跟张士诚手下的炮灰干上一场,虽然自己已经是疲惫之师,且对方数倍于己,但是鱼死网破之下鹿死谁手还是未知。、可如今有了銮驾在,自己说什么也不可能放开手脚去玩命。长叹一声,值得放过趴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斥候,给了他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带上斥候营的人赶快跑,一人双骑,能跑多远跑多远,去应天,求朱元璋发救兵!”
旋即又下达了第二条军令:“后军、中军护卫銮驾回安丰镇,抓紧一切时间构筑城防!前军随我迎敌!”说罢,带着亲卫冲了出去。
应天城里,云霄正在家中做着荒唐的事情。
韩清带着骑兵出去操练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一筐又肥又大的螃蟹,这个季节的螃蟹正是膏肥肉多的时候,云霄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螃蟹,让厨下蒸了,一家字人在庭院里吃蟹赏桂花,就连一直坚持不肯进府的燕萍都一并请了过来。
“金螯乱舞霸沙场,秋风萧瑟露锋芒。满身枷锁一朝缚,此生空笑横行狂。”云霄解开捆在螃蟹身上的绳子,不无感慨道,“得志之时,一对金螯几乎无坚不摧,失意之时,便是枷锁满身。不知道是世人在笑螃蟹呢,还是螃蟹在笑世人?”
“浪里独行胆气扬,哪怕兵戈添新创。纵然身与名俱灭,百战金甲染血光。”康玉若进门最晚,先剥开一只最大的螃蟹放在云霄面前,又剥开一只放到柳飞儿面前,这才徐徐说道,“大丈夫横行一世,问心无愧而已,纵然身死,也要做一个让敌人胆寒的人物。”
“说得好!”柳飞儿笑道,“咱们一家子里面,就数康姐姐性子最柔,谁知道柔极也刚,原来康姐姐骨子里是这么刚烈的人儿!”说罢,用银签挑出蟹黄,蘸上姜醋准备吃下去。谁知螃蟹的那股腥味儿一下子冲鼻子里冲进胸间,胃里登时就是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