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领主官邸的主楼客厅里,凯文沉默地坐在椅子上,除了墙上的挂钟还在滴答外,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还是一身崭新的夏季礼服,不过凯文已经没有采用他常用的休闲穿着特点,几乎每一个扣子都整整齐齐,领结丝巾漂亮的系在颈下。
和前几次到来不同,如今的客厅内部装饰已经出现了微微变化,不少鲜艳的花朵被安置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地毯明显被更换过,就连墙上也多了几副典雅的山水油画,看起来这个公开会客厅就像是间大大的私人休息间。
有点拘谨地端起一旁似乎早就有人准备好的一杯葡萄酒,杯中的酒液在微微颤抖。凯文很小心地泯了口,浓郁而纯正的酒香让紧张的青年稍微放松了下,眼睛开始注意对面的走廊,安静得有点离奇的客厅里弥漫着神秘的气氛。
走廊的尽头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而且听起来不只一个人,凯文有点搞不懂了,按道理汉娜莱契的信中是特别注明了今天是单独会谈,怎么会突然出现几个人呢?
杂乱的脚步声并非是用走廊那间房间里传出来的,随着脚步声的逐渐清晰,只见通向官邸花园的走廊尽头楼梯口上升起高矮不一的三个人影。当头的是个身穿玫瑰红色夏季礼裙的美貌女子,后面跟着一位高大的老年骑士和一位小个子少年。
凯文吃惊地张大了口,连起码应该站起身的礼节都忘了,只是傻傻地端着酒杯,看着对面走来的汉娜莱契和身后的老侍卫长佛庭格尔、一身军常服的小托罗夫特。
凯文是第一次看见汉娜莱契身穿这样的纯女人服饰,以往的长裙装给人的感觉更多还是一种身为女领主的政治形象。而眼前的汉娜莱契,做工精致的夏季礼裙宛如朵盛开的玫瑰花,而花心就是她那婀娜多姿的性感娇躯,紧束的细腰,宽大的裙摆,长长的、发丝末端打着螺旋状的披肩长发,还有两耳的水晶耳坠,裸露的双臂轻巧地提着腰侧的裙摆,脸上充满了安静的微笑,这一切都让这个女领主散发出纯粹女人的味道,一种几乎不沾染任何多余气息的高雅丽人模样。
再仔细看看,这哪像是年纪已过三十岁的女人,完全就是个二十多岁的清秀女子,没想到汉娜莱契这样一打扮,几乎把时光倒退了整整十年,那种以前散发的性感妩媚少了许多,变得更加清纯动人,难怪以往就听说汉娜莱契是混乱群城最美丽的女人,看来此话果然不假。
“佛庭格尔,你带少爷去城里巡视一下,这里就没你们的事了。”
汉娜莱契优雅地转过身体,对着身后的儿子和部下轻柔地说着,忠诚的老骑士和脸色难看、沉默不语的小托罗夫特都僵硬地点点头,然后偷偷看了眼面前的凯文,流露出内容各不相同的复杂表情,然后消失在大门外,吱呀几声,客厅的几道门都悄然关闭,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汉娜莱契站立在客厅中央,静静地看着还呆坐在椅子上的凯文微笑不语,良久,才缓缓而优雅地伸出右手。
凯文一楞,才知道自己已经失态到了极点,赶紧狼狈地站起来走到汉娜莱契面前,轻抬对方的嫩手施了个吻手礼,脸都涨红了。
“扑哧!”汉娜莱契终于忍不住笑了,两团小红晕出现在脸上,继而恢复了她的潇洒,绕过呆立的凯文走向了椅子,一边坐下一边说道:“今天加西亚先生怎么如此见外?难道没见过真正的女人吗?”
真正的女人……不错,她是个真正的女人,一个能用几个表情动作就把任何男人征服的强大女人,就如同带刺的玫瑰,令人窒息的美丽中带着极大的危险……为什么我会遇见她……她有什么值得我如此关注并让我深深迷茫自责……抛弃以往生活迎来的是这样的微笑,甜甜之中却始终无法全心去体会,总感觉这轻松微笑之后是无比的压抑……是我的错觉还是我从一开始就对她有着畏惧?
凯文的头又疼了,脸上的表情有点痛苦,他努力地晃了晃脑袋,勉强挤出几丝笑容,尽量显示出轻松的心情,然后也坐到了汉娜莱契一侧。
“夫人……还是叫我凯文吧……”凯文脸上的神经**了几下,语气很不自然。
“你……总在提醒自己的身份……”汉娜莱契有点失望,眼神黯然,不过她迅速恢复了爽朗的笑容,只是笑意中可见眼睛里闪着几点泪光,“呵呵,只要凯文先生不觉得太见外就好,其实叫什么都一样!”
为什么心会疼……就是她那几点泪光?她是在为我伤心吗?如果她真是一个值得我感动伤心的人,可为什么我会那么急切想见她又特别害怕见到她?
凯文心一横,笑容消失了,一把抓过酒瓶,在一个空杯子了满满倒了一杯,然后自己丢开酒杯直接拿着酒瓶就灌了起来。
“我想知道为什么……或许我真的做了很遗憾的事情让你伤心……”凯文痛饮了几口,终于长叹了口气,用手狠命地抹了抹嘴边的溢出酒液,“不过我不是随便的人……所以也不能随便去接受什么事情……请原谅我这样的人是如此的肤浅和低劣……”
汉娜莱契咀嚼着凯文这段话,眉头微皱一下,好象预感到了对方依然会坚持这样的想法,无奈地点点头,拘谨的笑容轻松了许多,轻摇着手说道:“凯文先生太多虑了……我想很多事情都是误会,如果你觉得难堪或是感到愤怒,我可以道歉……不过我也可以说一句,我也不是随便的女人,我也不能随便去接受什么事情……这点您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