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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留给你一条活命。”他说着慢慢扯下蒙面的纱布。
伏地等死的翠红简直不相信蒙面人能给自己留下一条活命。她抬头望一眼虎皮
椅子上拉下蒙面黑纱布的老黑云吓得差点惊叫起来。她想,准是这个又老又丑像鬼
一样的胡子头看上我了,让我做小老婆。当小老婆也行,权做我在妓院接客了。只
要不死,知道信儿的双龙就能来救我,还能去汉口……她心里一阵得意。
“爷爷,把她塞冰窟窿里算了。”座地虎紧锁眉头,不满意地望一眼老黑云。
老黑云摇摇头:“不!让她好好活着……”他一字一顿,残目射出凶狠毒辣的
光。“有人等着她去呢!哈哈哈……”
听着这无比疹人的笑声,翠红内心的得意没了,伴随而来的是惶惑与恐惧,她
听说过黑云岭的人是在笑声中杀人。
“乐山,她是占山好的人了,让她跟占山好作伴去!”白毛熊一指翠红,对座地虎下命令。
“老爷子,你不是说留我一条活命吗?为什么还要杀我?”翠红流下了绝望的
眼泪。
“我没说杀你,让你活着。”老黑云往虎皮椅上一躺,合上了残目。
“走!”座地虎上前,像拎小鸡一样把翠红拖出了大厅。
“嘎嘎!”山鹫望着翠红被拽走,又是两声惊叫。
白毛熊见翠红被拉走,走到虎皮座椅前,悄悄地问:“爹,你想用翠红祭祖呀?”
老黑云微睁残目,欠下身子,目光阴森,诡秘地答道:“我喜欢看一个女人,
特别是像她这样的女人,是怎样活活被吓成疯子的。”
“噢,原来如此。”白毛熊才真正明白老黑云的“让她好好活着”的用意。
座地虎拖着翠红来到一个洞门口。他左手打开洞门,右手一用力,把她往洞里
一掼。
座地虎瞧一眼洞里占山好死尸脚下的翠红,将门“呕当”一声关上,落锁离去。
半晌,翠红双手撑地像进入梦境一样地抬起头。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冷啊?
让我在这里活着?她注视着挂满白霜的墙壁跪起身子。她回头一望,身后雪地上躺
着一丝不挂的四仰八叉的占山好。她瞅着他胸口插着的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和淌到被
割掉那玩艺处冻结的鲜血,惊骇万分地瞪圆发直的双眼,两手抓着零乱的头发尖叫
起来:“啊!”
这一高声的没命似的尖叫,老黑云在大厅里听得清清楚楚。他欠下身子坐起,
望一眼面前站着的白毛熊、盖鄂东、座山雕、卢自朝等人,说:“听着,谁也不许
给她扔东西吃,想活,就逼她啃占山好的冻肉。受不了,她就饿死、冻死在洞里。”
说完,他望着白毛熊问:“现在是啥时候了?”
“未时末。”白毛熊答。
“卢炮,去厨房问大师傅饭好了没有?好了,端上来。”老黑云感到腹中有点
饿了。
卢自朝答应一声,走出大厅。
晚餐丰盛,四大盘菜摆在大厅桌子上:红炯熊掌、红烧野猪肉、猴头炖飞龙、
扒野鹿肘子。
“吃吧!”老黑云蠕动一下喉节,首先端起酒碗喝一口,然后怪叫一声,拈起
一块预备好的野猪心往身后一抛。
“叭”的一声,野猪心落地,不知是山鹫不饿,还是抗议两次没有吃到活人眼
珠,连动都未动一下。反而把头一偏,不理主人老黑云。
老黑云回头望一眼落地的野猪心,食欲顿消,把端着的酒碗向山鹫打去:“你
还挑肥拣瘦?你想吃我这剩下的一个眼珠吗?”
“啪”的一下,酒碗打在大铁环上,击个粉碎。山鹫惊起,张开翅膀往洞门飞
去。
“回来!”老黑云一拍桌子。
山鹫没有听从指令,挟着一股风,扇灭一盏猪油大灯,腾飞出洞。
“老雕出洞,是凶是吉?”老黑云坐下问。
“老当家的,这叫雄鹰展翅,是吉祥的预兆。”卢自朝找来一个大碗,放在老
黑云面前倒满酒,并去点着被扇灭的野猪油大灯。
“雄鹰展翅是喜!这叫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看来我们
黑云岭会做出震惊鄂东绿林的壮举!”老黑云越说越高兴,端起酒碗,冲儿孙们划
个弧儿,“来,喝!”
“喝!”座地虎呷一口酒,抄起筷子,夹一块熊掌入口,狼吞虎咽地嚼起来。
他因去抓翠红连续骑马六七个小时,早就饿了。虽有爷爷在场,他也顾不了许多。
饿的滋味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