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仇。等杀了平原虎以后,真得给洋戏匣子和她儿子在武汉买栋楼养起来,不让绿
林的人们耻笑。”他让白毛熊领黑云岭的人去锅盔山“吊孝”,目的虽未对儿孙讲,
大家也是心明如镜。他没想到孙子座地虎当晚就把平原虎的家烧成灰烬,让平原虎
在锅盔山无安身立足之地。他赞成座地虎有勇有谋的胆识和破釜沉舟的狠毒。当胡
子就得这样。
座地虎见爷爷没有责备自己,慢慢地抬起头,他望着又小、又老、又瘦、又丑
的老黑云,咬着牙帮骨说:“爷爷,几次事全败在一枝花这个臊娘们手里。有朝一
日,我非杀了她不可!”
白毛熊反剪双手,踱步思考着下步该怎么办好。他的双眼通红,但毫无困意。
老黑云一手端茶盏,一手捻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残目望着悬挂的野猪油大灯
说:“她一枝花的靠山还不就是双龙、李世雄、许达、陈元魁、费正卿几个大络
子?可话又说回来了,真逼咱们山穷水尽,伸不开手脚的时候,也得给她点厉害瞧
瞧。别看我老了,枪杆子还直溜儿!我拉杆子的时候,她还没在狗肚子里转筋呢!
哼……”
“爹!”白毛熊走到老黑云面前,忿忿地:“咱们家啥时受过娘们儿的气?她
一枝花是骑脖梗拉屎,欺人太甚!我看咱们应该想招治治她!”
“你有好招吗?”老黑云残目望着白毛熊,想听听他的高见。
‘嗲,你下贴子,我上趟万羚找陈元魁、李世林去。要不,去宁安找许光头?
他们一来,准能要一枝花的胰子!”白毛熊用手指背揉揉右眼睛,扒拉掉眼角的步
目糊,望着老黑云那残国射出来的如毒蛇一样的光线,试探着说。
老黑云轻轻地摆两下头。低人一等的事他从来不干。
白毛熊猜不透老黑云内心所想,又进一步试探着问:“那,去找刘半仙呢?”
“那是个王八犊子!”老黑云把茶盏一墩,“他有奶就是娘,往后在我面前你
少提他!”他拂袖擦擦溅到身上的茶水,气呼呼地把头偏向一边。
“那……”白毛熊挠挠脑袋,不知如何是好。
座地虎望一眼生气的爷爷,又瞅一眼无所适从的爹爹,倔强地说:“我看谁也
不指望!自个儿的梦自个圆!我就不信咱们王家斗不过一个臭娘们!她一枝花是三
头六臂,还是八个爪呀?”他的手指头攥得嘎巴嘎巴直响。
“我是好男不跟女斗!传出去怕人笑话!”老黑云阴脸地转过头,望一眼有骨
气的不说熊话的孙子座地虎。他感到三个孙子顶数老三有出息,有主见。
“爷爷,咱们黑云岭这几次败水儿,已经被绿林笑掉大牙了。”座地虎显得无
可奈何地站起身子,瞅都不瞅老黑云一眼。他有意激怒爷爷,暗地里却在观察爷爷
的反应。
“哈哈哈哈哈……”
老黑云仰面朗声大笑。笑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撞击着每一个人的耳鼓。
白毛熊倒退两步,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爷子笑什么?
玉山吃了一惊,以为刚愎自用的爷丈人被小舅子一军将懵了。
卢自朝的烟蒂从手中滑到地上,骇然不知所措地望着老当家的。
山鹫被惊醒,扑打两下翅膀,一声惊叫,扭头叼撕旁边铁钩上的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