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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的意思,自然是疑虑不知解放军中是个什么样子。五、六、七句的意思是说,他很想跟随自己参军,可是又害怕部队戒备森严、自己不自由,或者不被信任。“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是说自己徘徊犹豫了半夜,最终觉得还是留在部队外更自由!
再看下半阕,则是情意缠绵,回肠荡气。前三个短句,比喻自己心思重重,彻夜无眠。四、五句则是借问叹恨:为什么刚刚结识又要分离呢?六、七、八句则说,人之聚散与月之圆缺相同,自古无奈。最后两句则是嘱咐,是愿望,是企盼——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张虎含着眼泪,把它抄写在自己的笔记本上,默读了几遍,带着无限遗憾、无限怅惘的心情返回了部队,接着,投入了解放鄂东的战斗。
战火纷飞,戎马倥偬,一别经年。直到现在纵横鄂东剿匪,张虎再也没有见过义弟明珠的面。
他常常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要下明珠的地址呢!
……眼前的黑衣女人,可是我那日夜思念的义弟明珠?或者是明珠的什么人吗?
张虎强行抑制住澎湃的心潮,蹲下来,单刀直入地亲切询问道:“大姐,你认识一个叫明珠的小伙子吗?他是我的义弟,鄂东土家人。”
黑衣女人听到张虎的声音,浑身又是一阵轻微的颤抖。她困难地吞咽了口唾液,沉重地点了点头。
张虎又兴奋起来,焦急地问道:“真的吗?太好了!请问大姐,明珠现在在哪里呀?”
黑衣女人咬着嘴唇,犹豫着,用手轻轻拍拍自己的心。
张虎的心一阵狂跳,兴奋地说:“大姐,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明珠?”
黑衣女人闭上眼睛,浑身战栗着,默然无语地轻轻点点头,只见两滴泪水从她紧闭的眼角溢了出来。
张虎想起过去与明珠十几天的相聚细节,忽然醒悟道:原来明珠是女儿身!怪不得他时而有小女子态流露出来呢!此时此际,他似乎忘记了男女有别,一把抓起了黑衣女人的手,用力地握着,摇晃着,忘情地问道:“明珠兄弟,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张虎哥呀!”
黑衣女人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她沉默着,沉默着,忽然惊慌地看了张虎一眼,又匆忙地收回目光,迟疑着,轻轻地挣扎着抽出手,浑身战栗着连连摇着头。
张虎怔住了:“怎么,你不是我的义弟明珠?”
他猛然觉得了自己的孟浪和冒失,那澎湃的心潮也骤然下落了,他失望了。世上同名同姓者甚多,难道此“明珠”不是彼“明珠”?
他不甘心地继续问道:“明珠……大姐,你还有兄弟姊妹吗?”
他有些责怪自己唐突,只好羞愧地真诚地称人家“大姐”了。
黑衣女人干脆地摇摇头。
张虎继续问道:“大姐,你的‘高堂’可好?”
他重音强调了“高堂”二字,以期引起黑衣女人的重视。想当初,明珠在无名山洞不辞而别的理由就是“高堂渐老,不敢远行”!
然而,黑衣女人只是睖睁了一霎,随即凝望了张虎一眼,就伤感地摇起了头。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冒昧!”
张虎不好意思地道着歉,心彻底地凉了下来。他失望地站起来,仰天长叹一声,满腹惆怅无以言表。他在屋里轻轻地踱来踱去以平息自己剧烈波动的情绪,然后,转换回主题,礼貌地问道:“大姐,‘座地虎’原来是住在你家的吗?”
黑衣女人听张虎说“对不起”,像遭到了电击,半天透不过气来。她看着张虎焦虑地徘徊,心里像翻倒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听了张虎后一句问话,似乎半天没有转过弯子来。过了一会儿,才毫不掩饰地很痛快地点着头,表示:“你说得对,‘座地虎’就在这里住过。”
张虎继续和蔼地问道:“大姐,‘座地虎’平时住在哪里呀?”
她忽然轻轻地咿呀咿呀起来,声音像唱歌,同时用手指了指那边的一间和正屋相通的十分宽敞的大房子,表示:“座地虎”住的就是那间屋子。
哦,原来,她竟是个哑女人!难道她也和我思念的那位明珠兄弟一样,从小得了失语症?
张虎进到这家院子后,首先亲自搜查过这个院子里的所有房子。他随着哑女人的手势看去,那间屋子里除了墙壁上挂着一张华南虎的虎皮,地上摆着一套红木八仙桌和竹制坐椅,其他再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他曾经和战士们将地面和墙壁都敲打了个遍,也没有听到夹层和地道的空洞声音。当时,他就断定:“座地虎”已经逃跑了。
张虎见这个疑似义弟明珠的哑女人虽然不会说话,但是能积极配合自己,又不仅高兴起来。他继续问道:“大姐,‘座地虎’是不是已经逃跑了?”
哑女人忙表示:“是,他已经跑了。”并不断地用手指指大门。
张虎观察着她的举止,问道:“大姐,他们逃跑的时候一共有几个人呀?”
哑女人伸出了一根手指。
张虎不相信地问道:“大姐,‘座地虎’就一个人逃跑的?他们不是有三个人吗?”
哑女人看着张虎伸出的三根手指,坚决地摇摇头,用力地晃动着自己的那根纤细的手指,扳倒又竖起,表示:“不是三个一起跑的,而是一个一个跑的!”
张虎暂时存疑在心,继续问道:“大姐,他们是什么时候逃跑的呀?”
哑女人双手一圈,比做了个太阳,然后用手指指东南的方向。
张虎一惊,问道:“大姐,你是说,‘座地虎’在太阳东南晌的上午就逃跑了?”
哑女人用力地点点头。
张虎立刻在心中计算着时间。
他想,那时候,侦察排急行军时正巧遭遇了赶尸帮,而不得不停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