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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钻进你小老婆洋戏匣子的肚子里,我也扯腿把你捞出来……他狠呆呆地一咬牙,
身子成弓状往下一蹲,然后两脚用力一弹跳,“噌”的一下,如狸猫一样蹿上墙头。他又回头望一眼火势,往墙外一跳,正好落在已等候多时的大青马背上。他坐稳
拍拍能领会自己意图的大青马,两腿一夹,立刻大青马撒开四蹄,像飞出的箭一样
向镇外驰去。在寒夜中,他俯在马背上感到耳边如弹琴般地嗡嗡响。他很惬意,也
很开心——能焚毁平原虎费正卿巢穴也能给爷爷老黑云出一口气。
镇中,费家大院火光四起,骂声、哭声、吆喝声、喊叫声响成一片。几分钟前,
屋里看采茶戏的人们发现房顶起火,里外屋的人像炸营一样往外屋门口挤。门小人
多一时都挤不出去,被挤倒的孩子哇哇大哭。慌乱的人们谁也顾不得谁了。“忙鸡
巴毛?一个个往出走!”平原虎费正卿掏枪撂倒一个拼命往门口挤的小匪,瞅一眼坐在桌
边不动的白毛熊,站起身子一脚端开窗户跳出屋。他望一眼着火的房子,举枪朝天
放一枪,对院里乱七八糟的人们喊;“快救火!上马棚救出马!……”
座地修好在镇外树林看了一会儿,心中又生鬼点子。他忙打马出树林朝火光奔去……
进镇,他把马停在路对面车马大店的暗处。他下马又拍拍大青马,然后猫着腰一溜
烟似地跑到店门口。他一脚踹开插上门栓的门,进屋找到掌柜的,用枪顶着脑袋说
:“我不要你金,不要你银,快给我找条麻袋来……”
费家大院已火烧连营,上房五间、厢房六间全部起火,照得锅盔山下一片通红。
平原虎费正卿已累得气喘吁吁,抢出点贵重物品堆在院心。他见这没指望救住的大火,
气得破口大骂:“是谁放的火?操他祖的……”
院心的人们被大火烤得有些难耐,一些男女老少喊哭连天地拥出门楼。
“咱们走!”白毛熊站在平原虎费正卿身后四下环顾没有看到座地虎,马上想到这把
火是三儿子放的。他感到有点不妙,冲盖鄂东、占山好和玉山等人一挥手,乘平原虎费正卿不注意,随人流走出门楼。一出大院儿,他上马打马,领着黑云岭的人马出镇。
不一会工夫,门楼也成火海。有人脊背着火滚着出门,再滚到雪堆上灭身上的
火苗。
平原虎费正卿还在院中叫骂,一回头不见黑云岭的人了,似有醒悟地怒吼起来:“白
毛熊,你口是心非!我操你八辈祖奶奶……”在火光的照耀下,他的三角眼红得发
紫,一脸杀气。
青山好的衣帽已被大火烤着,下巴的胡子已被烤焦,但还在指挥救火,哑着嗓
子吆喝着:“泼水,拿棉袄蘸水……”
洋戏匣子贪恋没有抢救出来的金银和首饰,向青山好哭叫着让给抢出来。她背
上被烤着,在迫不得已时,仓皇滚出门楼。她还未来得及滚到雪堆,一条麻袋快如
闪电地裹住她脑袋。等到她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时,已被从头套到脚扎上了袋口。他
没看见是何人绑她的肉票。
“洋戏匣子,你喊一声我就给你扔进火堆里烧死!”座地虎恶声恶气地恫吓洋
戏匣子一句,弯腰扛起就走。他连跑带颠,呼哧带喘地把她掮到大青马前,放到马
上,用手往鞍后一推,像驮一麻袋东西似地骑马就跑,去追前边走的黑云岭马队。
他不但要计平原虎费正卿无立锥之地,还要让他掏心摘肺般地惦念视若掌上明珠的小妾和
未出世的儿子。更主要的,他要在爷爷老黑云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本事和能耐。
大青马跑出锅盔山镇,在树林小路上继续急速奔。座地虎想撵上前边的爹爹白
毛熊。
突然,大青马被一绳索绊住前蹄,立时人仰马翻,座地虎和麻袋里的洋戏匣子
被弹出好几米远。
林中窜出好几个埋伏的壮汉,上前不容分说地将雪地上的座地虎按住,三下五
除二地把他五花大绑上。其动作之神速,让他反抗和挣扎都来不及。他站起来抬头
一看月光下面披着斗篷的女人,怒火中烧地大骂:“一枝花,我操你血妈!”
“我操你血奶奶!哈哈哈……”一枝花徐小燕在夜色中大笑,“我早料你有这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