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向费家大门走来;马爬犁上载着整猪、整羊,金箔扎就的金山、银山;蒙面人的
孙女婿玉山随马同行,他的双眼机警地打量着四周。
青山好许光头望一眼走在最前边的蒙面人,对一枝花徐红袖:“看!黑云岭的人来了。咦,
他儿子、孙子咋没来?”
一枝花红袖望着缓缓而到的马队,说:“是没有白毛熊,座地虎也没来。”’
“你说平原虎真死了吗?”青山好往一枝花耳边凑凑。他挠挠下巴的络腮胡子。他一接到叶子就满腹疑团。
一枝花显得不可琢磨地笑笑:“谁知道呢?”她也感到有些蹊跷。两刀离心远
远的,座地虎是想让平原虎活受点罪。前天晚上,她和青山好许达是眼看着包扎完毕,
没啥问题才离去的。怎么隔了一天一宿就突然死去了呢?“我烧两张纸就得走,双
龙让我天黑赶到老爷岭。”
“你走,我也得走。平原虎和老王家这个架,我怕劝不住!”青山好许达有种不祥
的预感。每次他看见蒙面人出门都是肩扛一只山鹫。这次没有带这只大鸟,看来是
想来探费家底细,准备豁出老命拼个你死我活。
黑云岭马队来到门前。蒙面人翻身下马,伏地大哭:“费大兄弟呀,我对不起
你呀……”
一枝花徐小燕望眼样子十分悲切的蒙面人心里感到好笑:恨死都不解恨还能来吊孝?
诸葛亮吊孝是让气死的周瑜永世不得翻身,你老黑云还能有诸葛亮那两下子?
青山好许达从“义”出发,不管蒙面人是真心假心,能来吊孝还是够意思,忙上前
扶起蒙面人:“人死如灯灭。注意点身子骨。”他又冲院里喊:“来人接客!”
挺着身孕、身披孝服的洋戏匣子走出院外。她一看是蒙面人,脸便立刻拉得老
长。
青山好许光头扶着身子颤抖的蒙面人,对洋戏匣子说:“老黑云吊孝来了。往后费家
老小,他养活一辈子。这也是绿林的规矩。”
蒙面人忙跪倒在洋戏匣子面前,声泪俱下地说:“妹子,等把兄弟后事办完,
哥把你送鄂东秦淮河去,买栋洋楼,抬几箱金子。我养你到老……妹子。”他说着一步
一叩头,叩向上房。进门又向棺材叩去。
洋戏匣子望眼直劲叩头的蒙面人,转身进院。她扶门框一瓶屁股,皮袄衣服下
摆露出里面的鲜红鲜红的衣裙边。
青山好许达顿时一愣,忙转身对一枝花红袖说:“先不能走,看样子,今个儿要出事。”
“大不了老黑云留下条命,”一枝花红袖不以为然。刚才,她细心地察看一下洋戏
匣子,眼睛一点没肿、没红,四圈的痕迹像是用唾沫抹的。
“照你这么说,费正卿没死?”青山好向喇叭匠压压手,示意不要吹了,他有
点忍受不了这难受吧卿的声调,简直像一群寡妇在哭天叫地。
“我也拿不准。”一枝花红袖把目光落向院内蒙面人身上。
“你别跟你大爷绕圈子。”青山好光头的眼睛一闪一闪,像要在一枝花的脸上寻出
答案。
“你咋猜我咋猜。咱俩半斤八两彼此一样。”一枝花的双目仍向院子里望。
院子里的蒙面人已跪地叩头到棺材前。他嘴里叨咕着,声调含混不清,悲悲戚
戚,几乎连叩头都十分费力。
“叭!”
院子里突然一声枪响。
不好!青山好许光头和一枝花徐红袖急忙进院。
“当啷”一声,大花头棺材的前堵头已被杵掉,一支冒烟的枪口正对着蒙面人。
“啊……啊……”蒙面人双手捂着前胸,身子勾着趔趔趄趄欲倒。
立时,全院子里的人都为之大惊。有人茫然不知所措。
青山好和一枝花相互惊异地对视一下。他感到她的留下条命的话应验了。两人
都感到老黑云失算了,上了费阎王的当,亲自上门送命来了。
这时,上房门一开,从屋里走出被人搀扶着的半拉脸贴大膏药的费正卿。他身
披雪白羊毛大皮袄,笑着对众人作揖:“各路好汉,老少爷们儿,老黑云全家欠我
债!”他被人扶着一步步来到蒙而人面前,见蒙面人欲倒不成.艰难的样子,问:
“老黑云,图意死个痛快,我再补一枪吧?”
棺材里面爬出提枪的小匪,把枪递给费阎王。
费阎王接过枪,刚要举起瞄准蒙面人,蒙面人已直腰站住,慢慢自己抬手拉下
蒙头的黑纱布。
“啊?”人又都大吃一惊。“座地虎!”
青山好和一枝花也惊得差点喊出声。真是出乎意料!两人都感到座地虎棋高一
招,计谋略胜一筹。
座地虎手扯纱布,双目如刃地一望平原虎费阎王,很得意地:“费阎王,我插你两刀,
你还我一枪,咱们的事平了。”
费阎王惊得枪从手上滑到地上。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又输在座地虎王焕庭的手上。如
没人扶着,他会摔倒在地。
座地虎望眼一只耳的费阎王,指指自己的衣服:“费阎王,我穿了铁背心。我
爹知道你没死,我爷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