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行动,令他爷爷老黑云担心;更令随队前往的父亲白毛熊担心。
“三儿,进锅盔山咋打法?”白毛熊问。
座地虎王焕庭见有大哥盖鄂东王焕天在场,一言不发,调头就走。
漆黑的夜,山林奇静。座地虎王焕庭家族的一支马队像幽灵一样沿着崎岖的山路向锅
盔山方向奔驰。
胡子们惯于夜行军,练夜眼、练夜耳是他们打家劫舍、绑票砸窑、进行报复的
需要。
离锅盔山越来越近了,走在最后骑自马压阵的白毛熊对随他而行戴水獭帽子的
人说:“焕海,告诉焕天他们哥们,压着点。”
“哎!”焕海答应一声,打马从队尾跑到队前,对打头的座地虎王焕庭说:“焕庭,
爹让你压着点。”
“嗯哪!”座地虎王焕庭借着微弱的星光回头望望身后的马队,遂提缰勒马。大青马
放慢了蹄步。
行了十几分钟,两座呈大馒头状的大山黑糊糊地出现在马队面前。
锅盔山地势险要,两山沟之间的一村镇,是上山倒套子,上黑瞎子沟淘金必经
之地。这里,善良与邪恶、诚实与奸诈并存。当年清圣祖爱新觉罗?玄烨(康熙皇
帝川欠复沙俄占领的边唾失地,曾御驾亲征路过这里。得胜回朝时,又在这里狩猎
一日,给沟两边的大山取名锅盔山。作为驿站与村镇合一的山沟,这里一年四季人
流不断,数九隆冬亦是如此,往往是挺而走险者居多。
马队在白毛熊的指挥下在镇外一片树林中停下。
镇内静谧,大多数人家已熄灯。
镇中车马大店门口上悬着一个马灯,高挑两个破罗圈儿。罗圈布又旧又脏,豁
牙漏齿的。
与车马店隔道有一大院,深宅壁垒,四角露出阴森森的炮台。在大门旁的上马
石上拴着三匹打盹的鞍马,旁边站着两个人。
院内,在一青石建筑的上房里,橘色的灯光一抖一抖地照在纸糊的窗户上。
屋里,临窗的大炕上,坐着脸有黑迹,面呈倒梯形,下巴长满大胡茬子,眯着
一双三角眼的郭黑子。陪他抽大烟的是他的小妾“洋戏匣子”。她模样挺俊,满脸
涂着劣质香粉,挺着一个滚瓜溜圆的大肚子,挺费力地用银针拨弄着大烟枪。
地当间,一个人来回踱着,他足穿牛皮靴子,身穿撩起一角扎着黑布带于的藏
青色大棉袍,头戴一顶狐狸皮毡帽。白脸膛褐服珠,一脸勾勾巴巴的络腮胡子,给
人一种既老实厚道又捉摸不定的感觉。他手攥两个被磨得光滑的山核桃,指尖捏着
下巴颏,皱着眉说:“白毛熊的三个儿子,是三只虎啊!小瞧不得啊!”
“**毛!”郭黑子一拍长毛的胸膛,瞪着三角眼,一副公鸡要斗架的样子。
“你青山好怕他,我郭黑子不惧他。白毛熊他爹老黑云咋样?在黑瞎子沟金矿让我
绑在大树上喂蚊子。他能拣条命,是妈巴子黑瞎子把他救了。不的,他早死了。”
“那老黑云被黑瞎子舔了半拉脸,从此不能出山见人,他的后代会饶过你?!”
青山好见郭黑子如此强横,仰头思忖一下后坐在炕上,盯着对方的三角眼问。
“我不惧他!”郭黑子吸口大烟,毫不嘴软。他知道老黑云及其儿孙时时在想
报仇雪恨,有朝一日他若是点儿背栽到老黑云手里,说不定使用什么残酷的络刑。
正因如此,他像一个被钉夹夹过的老黄皮子,时时、处处、事事提防着黑云岭的人。他行踪不 ', ' ')